第22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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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頭傳來沖洗的聲音,良久才停下來。 虞漁站在外面等了一會兒。 門從里面被推開了,周憐似乎洗了把臉,臉上沾了點水珠,瓦紅色的嘴唇更紅了,她身上帶上了洗手液的皂味。 眼鏡取了下來,她正用紙擦拭著上面的水珠。 微微突出的眉骨沒了眼鏡的遮掩,顯得更為生人勿進。 看到還站在門口的虞漁,周憐微微怔了下。 隨即她不動聲色地抬手將剛剛解開的領(lǐng)口的第一顆扣子扣了回去。 “你還需要使用衛(wèi)生間么?” 她說完,見到虞漁的眼皮微微抬著,瞳孔的光圈正對準(zhǔn)了她的領(lǐng)口。 很快,虞漁微微松了唇角,露出點笑意,唇角上揚時,露出糯白的牙尖。 像是柔軟的桃子表皮破開了點,露出里頭的汁水。 “沒有,我想著等你一下。” “阿憐姐,我能這么叫你么?還是換一種叫法好。” “以前從來沒見過像你這樣的女孩,你能不能和我說說你和阿年是怎么認(rèn)識的,小時候有過什么交集,有一些朋友和我講,他很喜歡你?!?/br> 她叫周憐為阿憐jiejie的時候,并未流露出任何的綠茶味道。 反而叫得蠻認(rèn)真。 周憐微微垂著眼皮聽他講話,這女孩言語里好似很關(guān)心陳雍年和她的關(guān)系,可她的表情帶著幾分漫不經(jīng)心,似乎只是想同她多說兩句話,陳雍年不過是被順帶提起。 周憐將自己的領(lǐng)口朝上提了提,又將擦干凈水珠的眼鏡重新帶上。 “叫名字吧。”她的嘴唇?jīng)]什么動靜,只是開了個口。 “叫周憐么?是不是有點差輩分。” 虞漁又問。 “差了,但是可以叫。” “我和陳雍年沒什么,小時候我也沒時間和他玩?!?/br> “非要說,二年級的時候,為了讓他帶我去地下圖書館拿書,我用五分鐘幫他寫完了一整版科學(xué)題,從那開始,他開始頻繁來我家找我,百分之九十的時候,我都拒絕和他出去玩,剩下的百分之十的時間,是我母親把我從房間趕出來和他玩的。”她的記憶精準(zhǔn)得像尺。 “我和他沒有可能。” “如果他喜歡我,那他喜歡錯人了。” 她站著說話的時候,簡直也是在俯視虞漁。 虞漁微微軟著身子靠墻,從周憐的話里,虞漁似乎浮現(xiàn)出了當(dāng)年孩童陳雍年在看到自己的科學(xué)題被面前的女人面無表情用五分鐘寫完之后的那種呆愣模樣,陳雍年那時候還是個孩子,而憐也許就已經(jīng)有了大人的樣子,從容而聰明。 不難想象當(dāng)時還是孩子心智的陳雍年會如何被寫完了題目冷冷地平靜地看著他的周憐所如何震撼到。 那必然是一種心靈的震撼。 怎么會有人不慕強呢? 盡管在回憶往事,可她的表情像是無機質(zhì)般淡漠。 陳雍年的淡漠和她比起來,只像是一種偽裝。她是真的冷而淡。 陳雍年的漠然是因為他能輕而易舉得到很多東西。 而周憐的淡漠,更像是對于人情世故的無感。 像無機質(zhì)、手術(shù)刀、冷冰冰的窗戶……北方的雪。 也許是最近想了很多和創(chuàng)作有關(guān)的東西,她也在不斷地寫寫停停,周憐身上逸散出來的這種氣質(zhì)竟然讓虞漁感到一種強烈的引力。 她像某種人形誘捕器似的,令虞漁將眼光不自主地放在她身上。 “你在北極的時候是怎么樣的?” “你喜歡科研么?” 虞漁這個時候的問題果然和陳雍年沒有關(guān)系了,周憐眼神在她身上停頓了一會兒。 “我不喜歡實驗室,我喜歡的是未知,說到底,是種窮盡探索的欲望。” “北極有很多極端的景觀,最原始的生命、物質(zhì)、宇宙同時在那里呈現(xiàn)?!?/br> “那里的環(huán)境不適合人生存。” “但是那里適合隱藏一些密碼。我生命的任務(wù),就尋找是找那些密碼。” 她說最后一句話的時候,眼睛望向遠(yuǎn)處某個點。 不像是談?wù)?,而像是在闡述事實,眼皮微微垂著,并沒有看虞漁,沒有高談闊論的味道,也毫無炫耀和顯擺。 雖然說了,可虞漁卻猜想,她會愿意和她說這么一段話,更像是在避免浪費時間。 提前回答了所有的問題,提問者就再無問題了。 周憐真絕啊。 虞漁第一次在現(xiàn)實生活里看到像是活在電影里的理想人物。 她想象周憐這雙眼睛若是在北極幽暗的風(fēng)雪里和燦爛的極光中露出奕奕的神采會是怎樣的一副光景,實在是…… “真了不起?!?/br> 虞漁臉色因為心中的想象而略略帶上了點紅。 她像是看不出周憐眼里的敷衍,因而當(dāng)她對著周憐微笑的時候,周憐有些不太自然地別開了視線。 “走吧,長輩都在等?!?/br> “你衣領(lǐng)濕了也沒事嗎?” “沒事?!?/br> “胸口還是拿吹風(fēng)機吹一下吧?” “不用,我已經(jīng)擦干凈了?!?/br> “你過完生日就會回北極么?” “不是北極,是在那一帶……” “很遠(yuǎn),但是遠(yuǎn)方好像對人有種吸引力。” 女孩的聲音帶著淡淡的向往,聽到這話,周憐多看了她一眼,但并沒有說什么。 “你在娛樂圈沒意思么?”周憐過了一會兒問。 “還好,最近碰到了點困難?!?/br> “只是碰到你之后,忽然也想讓自己見識見識以前沒見過的瑰麗景色?!?/br> 周憐忽然停了下來。 她的聲音帶上了點不解:“碰到我之后?” 虞漁彎起唇:“是啊?!?/br> 正好走到面對著院子另一邊的窗戶,虞漁背對著光,外面綠色的樹在熱烈的陽光下舒展,而她被陽光烘托著一張嫵媚的粉紅的臉,發(fā)絲染上了某種生機的煥彩,有種難以形容的微妙。 周憐聽到自己心臟在一下一下跳動著,她下意識計算了一下頻率。 略微加快了。 這女孩剛剛說的話,好像是某種另類的表白,但出于她是個女人的身份,是同性之間毫無顧忌的坦誠,然而周憐正因此感到意外。 這世上竟然有人因為她而聯(lián)想到瑰麗之類的形容詞,并且當(dāng)著她的面這樣說了。 周憐此刻像是遇到了令她困惑的難題,并毫不掩飾地皺起了眉頭。 過了一會兒,她才將眉頭舒展開來,用那雙無機質(zhì)般空冷的眼睛望著虞漁,她的眼睛里頭交織這夏日和虞漁的身影,一片桃紅色、玫紅色。 “我生日你來么?” “來啊?!?/br> 周憐又望了她一會兒,黑色的馬尾在空中劃過一道干凈的弧度。 “好?!敝皇呛唵我粋€字的回應(yīng)。 明明虞漁答應(yīng)了她的母親會來,此刻她仍要求證一遍。 她胸口出的一大片泅濕的痕跡慢慢干掉了,只留下了淺淺的印痕,那原本的污漬,竟然被她洗得沒留下任何痕跡。 “我從小到大很擅長做一件事?!敝軕z說。 虞漁問:“是什么呢?” 周憐朝她露出了一絲笑容,隨即笑容消失掉。 她說:“我善于使我的生命不留下任何痕跡。” 這話似乎含著某種深意,一如既往地具有概括性。 像一種自證預(yù)言。 說話間,她消瘦而高挑的身形在回頭時漫出陰影籠罩住虞漁。 這一刻虞漁的頭腦在自動運轉(zhuǎn),她在這場景里,透過此刻現(xiàn)實給她的微妙感覺,創(chuàng)造和想象某些未存的東西。 而周憐并不知道虞漁在想什么。 但她感知到面前的女孩似乎很像和她變得親近。 而就像周憐說的,她善于使她的生命力不留下任何痕跡。 “那天你會來么?”她又確認(rèn)了一遍。 “會來。” 此時周憐微微瞇起了眼睛,她眼神帶著一點探究的意味。 仿佛在考量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