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峻就此引著周游向前走去，人們也自覺地讓出通道，不去打擾他們，但竊竊私語依然傳入了周游耳中。

    “多么溫和的蟲子?！?/br>
    “他已經(jīng)不是蟲子了吧？是跟我們類似的生命。”

    “但他依然在搶走我們的東西，博愛歸博愛，生存規(guī)律從不會放過任何人?！?/br>
    “是啊，要不是mama的慈愛，他現(xiàn)在早就被拿去做研究了。”

    周游覺得很神奇，他們既保持了天xing的慈愛，又保持了生存的理智，這就導致他們的每句話每個想法都充滿矛盾。

    “別理他們?！碧焓褂酶蟮囊袅繅哼^了這些聲音，“mama明顯渴望和平，你可別被這些聲音干擾到?！?/br>
    “但他們說的也沒錯?！崩渚c頭道，“我們本來就是完全不同的物種，在技術(shù)差異巨大的情況下，很難逃過生存規(guī)律的魔咒。”

    “不不不，你們搞錯了?！敝苡螖[手道，“如果不是你們殘暴的支配，我們不會鬧到這一步的，如果沒有你們，閑魚其樂融融。”

    “呵呵。”冷峻笑道，“其樂融融的前提，難道不是閑魚在系統(tǒng)規(guī)則上的嚴格支配么？如果位面之間可以自由出入，管理員之間可以無后果攻擊，其樂融融的景象還會存在么？”

    “這不是我們現(xiàn)在在說的事情，現(xiàn)在我們說的是，你們的行為是否合理?！敝苡沃赶蛑車斑@里很美，人們看上去也很不錯，但我不理解他們?yōu)槭裁匆欢ㄒ芪医邢x子，為什么一定要消滅我們。”

    冷峻引著周游不緊不慢前行：“據(jù)我所知，你的種族是地球的支配者對吧？”

    “當然。”

    “那如果你家里進了一只蟲子，你會消滅它么？還是與它談判和解？你會讓出一部分空間給它么？”

    “在地球，我們無法與蟲子jiāo流，只能趕走?！敝苡沃噶酥缸约海霸谶@里，我可不是蟲子，我們很相似?！?/br>
    “好，那我換一種說法?！崩渚肓讼胝f道，“地球有沒有與你們相似的物種，比如你們的進化祖先？”

    “有的，黑猩猩?！?/br>
    “那么假如一只精通人類語言的黑猩猩來到你的家里，你會與他談判么？會讓出一部分空間給他么？”

    “你總在把話題往歪路上引?！敝苡尾蛔u頭道，“退一步說，就算我對你們來說是黑猩猩，我也無意染指你們的地盤，我來這里，是因為你們先……”

    周游說到此，忽然啞口。

    他本想說，是你們先“阻止黑猩猩探尋知識”的。

    但他說不出。

    倘若地球上，忽然有一群黑猩猩開光了，開始搞科學搞生產(chǎn)，那人類會是什么態(tài)度呢？

    也許會覺得很好玩，也許會展開研究，但有一個前提——這群黑猩猩是可監(jiān)控、可支配的，他們鬧破天也不過是在實驗室里，動物園中。

    但在閑魚上，冷家可沒法監(jiān)控表匠，更沒法像進入?yún)擦謿⑺酪恢缓谛尚梢粯痈傻羲?/br>
    他們無法得知表匠的進展，也無法得知有多少個表匠。

    這些表匠藏在迷霧之中迅猛發(fā)展，也許當他們再次出現(xiàn)的時候，探尋到的知識已經(jīng)能與冷家比肩了。

    不僅如此，閑魚上的情況更極端一些，“開光黑猩猩”的數(shù)量可能遠超“冷家”的人口，冷家所能全權(quán)支配的位面與資源，不足總量的2%，當其余98%的資源與人口一心探尋知識的奧秘，冷家一時領先又如何？

    冷家的選擇是，盡全力扼殺、阻止這件事。

    他們讓開光的黑猩猩，回歸成為原始的黑猩猩。

    實在有不聽話的，像表匠那樣的家伙，就干掉。

    這才是冷家的視角。

    如果是地球呢？如果是人類呢？

    如果真的存在著這么一大群遠超人類數(shù)量，無法被監(jiān)控支配的黑猩猩，且人類知道他們的存在，又會怎樣？

    “你看，沒這么難理解是不是？”冷峻笑了起來，“換做人類，會聽之任之么？”

    周游沒說話。

    黑猩猩從沒這么可怕過。

    “其實，也有過啦，有過聽之任之，甚至主動傳授知識的……”天使輕輕嘆息道，“但那些被友善對待的‘黑猩猩’，他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