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段閱讀_第 152 章
” 葉刑司橫他一眼,將身上的包袱重系一遍, 里面的那些事物,原本只是薄薄一卷, 可以貼身收著,漸漸地那紙卷一點(diǎn)一點(diǎn)增厚,他接了一截, 又接了一截。懷中早裝不下紙卷,他不得不拿油紙包了拿包袱裹好。 阿棄見他板著臉,有些無趣,從驢身上下來,問道:“你的馬呢?” “賣了?!比~刑司啃枯樹皮似得干咽著馕餅。 他二人一個(gè)為查案,一個(gè)為灑故人骨灰,歸途竟在城外道上相遇,阿棄還好些,雖風(fēng)塵仆仆,好歹身上衣裳完好,還有瘸腳驢一頭。葉刑司卻是凄凄慘慘,衣無完衣,鞋無好鞋,滿面塵霜不說,連那匹駿馬都不見了蹤影。 阿棄撞著葉刑司后大吃一驚,葉刑司高門了身,葉夫人又愛子如寶,銀錢上從不短缺了葉刑司,窮家富路,既出遠(yuǎn)門行道艱難,身上定少不了銀錢,不知怎的,竟是如此模樣。 葉刑司粗糙邋遢的臉上微有紅意,他奉命查案,原先只在都城只中,后到郊野村落,不知不覺中越走越遠(yuǎn),他又古道熱腸,看不得貧困苦難,每每拿銀接濟(jì),一來二去,將身上的銀兩花了個(gè)一干二凈,后來連馬都給賣了。 阿棄生怕再多嘴,葉刑司怕要發(fā)火,再不敢多加取笑,攏了一攏枯草堵了鼠洞,抓了幾只肥碩的老鼠,扒皮去內(nèi)臟,架了火堆烤起鼠rou來。 “也不拿火把餅烤得軟燙些。”阿棄嘀咕著,解開自己的包袱拿了兩張餅,找枯枝穿了,放在火邊煨烤。 葉刑司瞪著血糊糊的老鼠rou,半晌無語。 阿棄哈哈一笑,道:“葉郎君生在侍郎府,怕是從未吃過這等腌臜物,放心,與兔rou仿佛,很有些嚼頭?!?/br> 葉刑司又瞪了他一眼。 阿棄無奈,問:“那你行李中可另有可吃的?光吃一個(gè)餅了淡得很?!彼鷛ing跳突又不拘小節(jié),伸手就要從葉刑司的包袱里翻吃的。 誰知,葉刑司眼風(fēng)帶著寒意,懷中刀已出鞘,雪一樣利刃架在了阿棄的頸項(xiàng)上。 “葉……葉……”阿棄僵立在那,伸出的手堪堪停在半空,他睜大眼,似是不敢相信親如手足的兄弟會(huì)對(duì)自己刀劍相向。 葉刑司也是一呆,瞬間收回刀,冷風(fēng)掠過,他腰間掛著一只古樸的銅鈴發(fā)出“嗡”的一聲輕響,這聲輕響漣漪一般一層一層遞開,如泣如訴,如問如答,然后在四野空曠的某一個(gè)又近又遠(yuǎn)的角落似乎有人聲回了一聲嗚咽。 阿棄回過神來,他有點(diǎn)委屈,又有點(diǎn)訕訕,道:“是我唐突了?!?/br> 葉刑司像一張拉到將要崩弦的弓箭,布滿紅血絲的眼中透著長(zhǎng)久的戒備之后濃郁的疲倦,他的出刀并不是真心所為,是風(fēng)過后草即動(dòng)的理所當(dāng)然。 阿棄從知事起就跟在徐知命跟前,不知看過不良司中多少的人或事,立即知曉葉刑司懷中的包袱極為重要,重要到葉刑司以死相護(hù)。他忙退開兩步,等葉刑司冷靜下來,這才笑呵呵地將烤得酥香的鼠rou扔給了葉刑司。 葉刑司接到手里,猶豫了片刻,暗吸一口氣,將鼠rou三兩下吃個(gè)干凈。他將鞋襪除下,借著火堆暖暖滿是血泡的雙腳。 阿棄蹲在一側(cè),擺弄著撿來的枯枝,偷瞄了一眼,摸摸仍舊生寒的脖子,咕噥道:“司中的事,阿兄從不瞞我的?!?/br> 葉刑司抬抬眼皮,一板一眼道:“我不是雷副帥?!?/br> 阿棄將嘴一撇,揪下一根草莖狠狠咬了幾口,又呸呸幾聲吐掉,將兩只手墊在腦后,道:“葉郎君歇息歇息,我?guī)湍憧粗鸲??!?/br> 葉刑司暗自懊悔,他一慣不會(huì)說話,先前竭力克制一字一斟酌,這幾日心力耗盡,隨口一句就將阿棄氣得黑了臉,有心想道歉,又覺過于生疏客氣,說不定阿棄更加生氣,只好低聲道:“多謝。” 阿棄一拍胸膛,一昂頭,道:“大人不計(jì)小人過,我腹大如船,怎會(huì)跟你斤斤計(jì)較?!?/br> 葉刑司扯動(dòng)嘴角笑了一下,然后將包袱與刀一同抱在懷里,倚著枯木閉上雙目養(yǎng)神。 阿棄有些失落,將火撥旺了些,瘸驢打個(gè)了個(gè)哼,往他身邊靠了靠,他順勢(shì)摸了摸驢頭,不禁又瞄了眼葉刑司懷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