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的情意。她美麗的眼眸中滿是乞求，喃喃道，“郎君，信我，休要信她？郎君若要?dú)⑽遥乙i相待?！?/br>
    她說罷，拉低衣襟，露出秀長脖頸，像一只引刎的白鶴，滿是凄婉哀怨，令人哀憐。

    可惜雷剎的心又冷又硬，透著冰渣，既然她引頸待刎，他又何必猶豫。長刀去勢如虹，刀鋒過處，風(fēng)寄娘的頭顱整個(gè)飛了出去，掉落在院中磚道上。

    高梳的云髻散落了一地，與身分離的頭顱圓睜著眼，凄婉成了猙獰，尖聲怒斥道：“鬼子，鬼子，既是鬼子哪能生人的心腸。棺中生，棺中死，竟還肖想脈脈溫情，你該死，你該死?！?/br>
    雷剎連眼角都沒有動(dòng)一下，手中長刀疾舞，腳邊無頭的尸身斷成幾截，落在另一邊的頭顱眼見自己的慘狀，尖嘯不止。雷剎根本不予理會(huì)，學(xué)著風(fēng)寄娘從青燈上取一團(tuán)青焰，彈向殘尸頭顱，青焰遇邪物生出熊熊烈火，那頭顱裹在火中飛舞慘叫。

    風(fēng)寄娘過來道：“我們不必再與它纏斗?！?/br>
    雷剎一頜首，轉(zhuǎn)身間卻是一切橫切風(fēng)寄娘的腰身，他握刀的手鮮血直流，不知何時(shí)，竟又拿鮮血喂了刀。

    “為……為……何？”風(fēng)寄娘蒼白著臉，死死地看著雷剎。

    “她是假，你也非真。”雷剎道，借著踏步之力，將風(fēng)寄娘一刀兩斷。

    “鬼子果然冷血無情?！薄帮L(fēng)寄娘”頹然倒地，睜著雙眸咕咕直笑，“然而，你還是心飛悅她？像你這般人，怎得成全？嘿嘿，終有一別，終有一怨，終生憎惡。”

    “愛別離，怨憎會(huì)，你今除我二苦，卻不知我們早已入你心中，生了根芽，伴你此生此世，你掙不得，逃不脫，必日日夜夜受此二苦?！钡厣系摹帮L(fēng)寄娘”化作一團(tuán)將散不散的輕煙忽左忽右飄飄柔dàngdàng在雷剎身側(cè)，貼在他耳側(cè)悄聲私語，“你是鬼子，鬼子自是與要萬鬼為伴。良緣？嬌妻？稚子？皆與你無緣。嗬嗬，鬼子也妄圖世俗煙火色，無緣，無緣啊……”

    雷剎充耳不聞，堅(jiān)定踏出了一步又一步，那些嘈嘈鬼語漸漸微弱，不甘不愿地如煙散去。肩上的青燈跳躍了幾下，漂浮下來飛在他跟前，似有引路之意。

    “也是，她算是你主，你定能知她去處?！崩讋x看著青燈，緊繃的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

    風(fēng)寄娘站在農(nóng)家小院中，籬笆作墻，草屋幾間，矮窗舊門，眼前是她生前的家。

    百千年了，難道她還未曾放下前塵舊事。風(fēng)寄娘不禁自嘲，自己的心中究竟還有什么不甘？世間幾度興亡更迭，荒丘又成田地，那些過往實(shí)在是已過太久。

    農(nóng)家小院死氣沉沉，周遭也是一片惶惶，放眼望去遠(yuǎn)山田野都是荒草，亂世災(zāi)年啊。風(fēng)寄娘站在窗邊，忽聽屋中有人聲，一個(gè)女子愁道：“今日只得一捧米下鍋，將將煮些稀粥?！?/br>
    另一男聲嘆道：“明日里正說放救濟(jì)，雖不多，也算有米湯進(jìn)肚。”

    女子哽咽：“也不知能得多少糧?！?/br>
    男子道：“經(jīng)一手少一層，到得我們手中能得多少。午后我再進(jìn)山中看看可有什么野物?！?/br>
    女子長嘆一聲。

    靜默半會(huì)，男子問道：“阿囡肚餓，竟也睡得著。”

    女子又是一聲長嘆：“她小兒家只道睡便不覺得餓了?！?/br>
    男子笑起來，笑后又苦澀道：“娘子放心，你我一家三口，沒得飽肚應(yīng)能捱過，村中老人會(huì)看天，道過幾日有雨呢?！?/br>
    “可真？”

    “這種事哪敢哄你?！?/br>
    “有雨就好，有雨就能活?！迸酉财?，“總算有個(gè)盼頭，一場災(zāi)荒，別家賣兒賣女，我們倒還能得團(tuán)圓，捱過后，再不求多的。”

    風(fēng)寄娘聽到這，怔愣一會(huì)方回過味。這，原是沒有阿弟，她應(yīng)有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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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9章 石出（十九）

    天上烏云翻滾, 悶雷聲聲, 電閃如利劍劃開長空，風(fēng)寄娘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