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如果要認真的說,秦琰對鐘璞的印象很淡,淡到只知道她是自己的鄰居,女友的閨蜜而已。 對于鐘璞的形象,他和其他人的觀感是一樣的。 她很普通,走在大街上都不會多看一眼的類型。她的話不多,總是在夏央身邊,夏央喜歡嘰嘰呱呱,她則安靜地微笑聆聽,偶爾才會冒出兩句不算有趣的回答。 說白了,這個人很悶、很安靜,以至于別人對她的印象不深。 今天,是秦琰第一次看見她情緒崩潰的一天。 他從沒聽過她說這么多話。當時的他因為三天都找不到夏央,情緒有些控制不住,內心的惡劣就脫口而出。 她反駁的時候,反駁得一點底氣都沒有,頭低到想鉆進地洞的程度,聲音里帶著些許不容易發(fā)現(xiàn)的抽泣聲,身體還微微顫抖著。 這個人,連哭都要忍得這么痛苦。 不知道誰說過:受委屈就放聲哭,這是女生的權利。 結果,這人吝嗇到這種權利都不舍得使用。 她離開后,他站在原地,一向很好用的腦袋這時候也失了靈。他咬咬牙,罵了一聲,身體卻默默地跟在她身后。 他和她隔了大概二十米的距離,看著她虛浮的腳步,讓他不得不懷疑一陣強風過來會不會就輕易把她吹倒。 現(xiàn)在,他和她并肩走著,只要稍稍低頭,眼角就注意到她眼眶有輕微紅腫。 他依稀記得,和夏央剛開始的時候,兩人總是發(fā)生一些不必要的爭吵。他兇了,她就哭,一直哭,他道歉,他哄她,她還是哭,那時候他覺得女人的眼淚就是瀑布,怎么都不會斷。 等她哭夠了,她又會跑回來圍著他說個不停,他也不感到稀奇。 夏央本來就是大喜大悲的人,毫不掩飾。 鐘璞就像一塊海綿,軟綿綿的,打下去很快就變回原狀。這塊海綿之所以能變回原狀,只是因為與生俱來的物理性質,卻沒人在意它被擊打時承受著變形的痛苦。 他斂下眼神,道歉的話一直堵在喉嚨,說不出口。 鐘璞現(xiàn)在的心就像大海中的孤舟,浮浮沉沉、何去何從,一無所知。 她故意不看秦琰,腳下的速度沒有放慢,現(xiàn)在她只想趕緊回學校,一點都不想和他在一起。 秦琰自然猜得透她的小心思,他也不點破。 終于,她能看見學校標志性的鐘樓的時候,眼里露出解放般的輕松。 他注視著她臉上的變化,臉色一片深沉。 沉默了許久,他正要開口的時候,她拿起手機接到一個陌生來電。 “喂?你是……呃,你好……” 他退后幾步,等她把電話講完。 不到一分鐘,她放下手機。這一刻的她,背影好像褪盡了顏色般荒涼。 鐘璞轉過身,連手指都好像失去了力氣,手中的袋子不安地晃動著。 秦琰眼色微凜,心里有種不好的預感。 她嘴唇不由自主地無意義上下張合著,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我、我們去醫(yī)院,夏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