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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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晚飯,夔啟依靠在小炕桌旁,端著一碗茶湯慢慢喝著消食,眼角卻暗暗覷著對面的“女學(xué)生”。 青衣得了夔啟的吩咐,下午時便換了一身府中尋常丫鬟所穿的淡青色繡草蟲交領(lǐng)棉布衣,微微適應(yīng)了一下丫鬟們的日常工作。 待到晚間,她便充作春枝房內(nèi)的近身丫鬟端了碗碟來伺候主子用餐。 沒想到春枝對她印象極深,這一餐晚飯用的小心翼翼地,生生把自己一個大食客吃成了一個食量只有碗碟大小的小貓咪。 且青衣給她夾什么菜她吃什么,一點(diǎn)都不挑嘴。 夔啟最開始也難以置信,在看到她乖乖地吃了許多自己不愿吃的芹菜后,卻有些忍俊不禁。 好不容易等用餐完畢,春枝也不鬧著積極寫作業(yè)了,邁著小碎步挪到了夔啟身邊,陪夔啟一起慢慢喝茶。 她這會兒捏著茶杯蓋子,神思卻明顯浮動,只一眼一眼地瞄著青衣,好像能從青衣身上看出朵花來,偏偏青衣從小便養(yǎng)成了一副棺材板樣式的表情。 站在蘭草盆景旁邊的雪雁好不容易憋住大笑的沖動,強(qiáng)行從春枝和青衣身上移開目光,盯著新開的玉色蘭花轉(zhuǎn)移注意力。 靛秀見這情景雖也失笑,卻看著素未謀面的青衣若有所思。 夔啟輕嘬一口茶水,抬眼重新打量青衣,他選的暗衛(wèi)俱是些其貌不揚(yáng)的人,扔到大街上,人群里找都不找出來的人。 青衣的樣貌平平,還因?yàn)槊咳诊L(fēng)餐露宿的,皮膚變得有些小麥黃, 如今穿戴了女人家的裝扮,在夔啟眼中仍然是一副老樣子,也不知道為什么春枝偏偏在面對她的時候反應(yīng)這么大? 收回嘴角的那絲笑意,他擱下茶杯,揮手讓人退下。 春枝在一邊眼瞧著青衣連同其他人走后,才慢慢放松身體,垂著小腦瓜也不知道在胡思亂想些什么。 夔啟瞧她一眼,起身將她抱到自己懷里,逗弄著她的小鼻子,有些好奇地問:“知道那人是誰嗎?” 春枝如今于人事方面已有很大進(jìn)益,加上每日讀書習(xí)字健腦,眉眼間有些漸漸顯露的敏銳,如同稚兔出xue,可愛又機(jī)靈。 她先是瞧了一眼夔啟的神色,明白他說的人是青衣,才慢慢道:“枝枝想與她做朋友,但……枝枝有些怕怕……” 夔啟聞言一怔,再仔細(xì)體會這一番話,卻覺出了很多內(nèi)容。 她對不熟悉的人一直是克制又有距離的,像小動物打量人類會不會傷害她一般。 因此看到有好感的人想與他們進(jìn)一步交朋友時,行止間有些放不開,卻因?yàn)樾膬?nèi)蠢蠢欲動的想法而時不時地注意著對方。 從她對待青衣的行為上,這點(diǎn)可以看出。 至于說怕她,夔啟看向懷里人低垂的濃密長睫,心內(nèi)有淡淡的驚訝,沒想到她居然這么敏感! 青衣是他身邊的暗衛(wèi),并沒有因?yàn)樾詣e的原因便特別對待,從將她編制到暗衛(wèi)時便是丟到了一堆人里訓(xùn)練的。 能從那些人包括很多男人中脫穎而出,青衣的外在素質(zhì)和心性、頭腦都是突出常人的。 在他身邊當(dāng)差這些年,手上難免沾染了血腥…… 想到這里,夔啟微瞇了下眼睛,溫柔地吻著春枝的額角,“枝枝不怕,有大哥哥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