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盯著綠蟻酒表面浮起的那層細沫。

    阮思屈起手指，敲了敲放在身旁的酒盞。

    “師兄要是不說，我就只能自己猜了，要是我猜中了你就告訴我，如何？”

    她也不等衛(wèi)長聲回應，眨了眨眼，嬌俏一笑，挑眉道：“事關紅葉娘子，對嗎？”

    前段日子，她請衛(wèi)長聲護送紅葉娘子去紅葉嶺。

    但他們路上遭到埋伏，衛(wèi)長聲拼死保護紅葉娘子突出重圍，后來被她帶到暗娼家中養(yǎng)傷。

    衛(wèi)長聲為人忠義，要是僅僅如此也就罷了。

    令阮思覺得訝異的是，衛(wèi)長聲還懇求她暫時收留紅葉娘子。

    這是她師兄第一次有求于她，竟是為了一個青樓花魁。

    此時，衛(wèi)長聲抬起眼皮，緩緩看向阮思。

    “她很漂亮，”阮思嘆道，“連我一個女子見了都不免心動。”

    那般燦若云霞的美貌女人，讓衛(wèi)長聲心動也無可厚非。

    “是，她是我見過最美的女子。”

    當日東市初見，她坐在肩輿上，由四個漢子抬著遙遙朝他走來。

    風一吹，紗簾后露出一張如花似玉的臉。

    她的唇角微微勾起，靨邊那對金鈿閃爍著細碎的光。

    那一幕，衛(wèi)長聲再也忘不了了。

    阮思盛了一盞溫好的綠蟻酒遞給他，笑道：“美人自古如名酒，師兄這是醉了。”

    衛(wèi)長聲接過酒盞，一仰脖子，將杯里的酒一飲而盡。

    明明他從來都不易喝醉，但好像酒勁上了頭，忍不住想把心里想的都掏出來說個痛快。

    “我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便對她心生好感，后來經常想起她的笑，想起那一對明晃晃的金鈿?！?/br>
    “她的裙角，她的發(fā)絲，她的釵環(huán)胭脂，她的一切都是好的……”

    “我想著，只要能博她一笑，我便什么都能做，但我從未心生褻瀆，連看都不敢看她?！?/br>
    阮思含笑聽著，只覺得她師兄是個情竇初開的毛頭小子。

    但衛(wèi)長聲猛地抬起頭，痛苦地說道：“從她嘴里聽到她要錢的時候，我卻突然萬念俱灰?！?/br>
    第191章 非娶不可

    窗外，紅葉娘子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如紙。

    她修得尖尖的指甲深深地掐進手心，但她好像一點也不知道痛一樣。

    屋內傳來衛(wèi)長聲斷斷續(xù)續(xù)的聲音。

    “……是，我以前覺得她是天上的仙子，多看一眼都是褻瀆了……”

    紅葉咬緊嘴唇，雙手用力地攥成拳。

    “上次她不慎沾濕衣袖，挽起袖口露出皓腕，我瞥了一眼趕緊背過身閉上眼……”

    “因為我覺得她是最純潔的姑娘。我不想因為我的孟浪而冒犯她?！?/br>
    “但是她……唉，我聽到她說，我連她的客人都不是，你可知我有多難過？”

    他的話猶如寒風，絲絲灌入她的骨髓。

    紅葉裹緊身上的衣衫，竟不自覺地顫抖起來。

    屋里的人沒有察覺到她在偷聽。

    “師妹，那一刻我便覺得我的心都冷了?！?/br>
    阮思咬著手指，問道：“是因為她出身青樓么？”

    隔了許久，衛(wèi)長聲終于輕輕地“嗯”了一聲。

    紅葉感到喉嚨一緊，仿佛被人一把掐住咽喉。

    她的指尖摳破了手心的皮膚。

    她終于感覺到一絲疼痛，在疼痛繼續(xù)蔓延前，她迅速轉身離開了。

    屋子里的炭火燒得正旺。

    但衛(wèi)長聲的臉上一片死灰，仿佛一直置身冰窖那般。

    阮思想了想，換了問題，托腮問道：“那你是如何同我爹爹說的？”

    炭火不斷發(fā)出噼噼啪啪的聲音。

    暖融融的火爐熏得阮思的臉頰一片酡紅。

    她放下手里的酒盞，推開窗戶，透進絲絲縷縷的涼風。

    被風一吹，衛(wèi)長聲猛地抬起頭來，堅定地說道：“我跟師父說，我要娶她。”

    “啊……”

    阮思驚得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這……她師兄的腦回路也太曲折了吧？

    衛(wèi)長聲正襟危坐，緩緩道：“我心悅她便是心悅她，除了她，我沒有想娶回去的人?！?/br>
    他說得很認真，阮思卻皺起眉頭。

    “師兄，你應該知道，紅葉娘子出身賤籍?！?/br>
    “本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