蠶繭(九)
崔良娣的悲痛,終于在皇帝駕崩這樣的大事面前被沖淡地沒影了。 守孝滿月,齊昊繼位登基,而傅妍,則順理成章地成了皇后。 登基大典上,傅妍穿著金銀絲線,珠寶綾羅禮服,站在齊昊身旁,接受百官朝拜。 她看著跪拜腳下群臣,神情端莊嚴肅,帶著母儀天下的雍容大氣,卻唯獨少了女人得償所愿后的,哪怕一絲絲的愉悅與滿足 隨著齊昊的登基,傅家的榮耀如日東升。傅妍的父親自不用說,傅家一干宗親也都跟著得道升天了,哪怕同她沒有半點血緣關系的師兄,也因著她的干系連升了兩級。 盛寵之下,傅妍隱隱覺察到不安。 果然,半年之后,齊昊帝位穩(wěn)坐,而西邊戰(zhàn)事平歇已久,再不需父親鎮(zhèn)守。朝臣聯(lián)合上書參了父親十大罪狀。 消息傳到傅妍的昭和宮里,瓔珞急的不行,連忙勸說傅妍去齊昊跟前求情。 “鳥盡弓藏,兔死狐烹。瓔珞,難道你覺得我能左右陛下么?” 傅妍苦笑,入宮以來,齊昊的女人越來越多,即便還不曾舉行大肆的選秀,光是朝臣的女兒,便已經(jīng)讓齊昊應接不暇了。 如今,齊昊只有每月初一和十五會依例宿在她這昭和宮,而兩人獨處之時,除了宮中的一應事務,幾乎無甚話語可說。 傅妍并沒前去齊昊跟前質(zhì)問什么,她猜想齊昊不過是想削減些父親手中的權利,于是只暗中傳信回家,讓管束好家中眾人,謹言慎行。 而事情也確實如她所料,朝臣參奏的結果,最后以齊昊收回傅清手中兵權為了解。 傅妍一邊暗中安慰父親寬心,一邊繼續(xù)本分地做好自己皇后的工作,誰知,又過了幾個月,父親終究是被下了獄,原因是有人揭發(fā)傅妍父親同曾今的二皇子勾結,意圖謀反。 弄錯了,一定是弄錯了。 收到消息,傅妍幾乎是第一時間就沖去找齊昊。然而人到了齊昊宮門外,卻被侍衛(wèi)攔在了門口。 “皇上身體有恙,下令不見任何人?!?/br> 禁衛(wèi)冷冷地將傅妍攔在了外面,無論傅妍說什么都不放行。傅妍急的不信,卻又不敢硬闖,一直在宮門外等了半日,才聽齊昊傳她入內(nèi)。 “陛下,我父親不是那樣的人?!睅缀蹰_門見山的,傅妍開口道。 齊昊不語,坐在椅上,面色有些不好,他臉色泛白,眉頭不時微蹙,似乎在承受這什么痛楚,然而傅妍一心想要替父親脫罪,并沒注意齊昊的反常,見他不語又急急補充道,“我爹他根本沒有謀反的理由?!?/br> “你多久沒見你父親了?”終于,齊昊開口了,語氣涼涼的,“你怎么就敢那么確定你父親沒有謀反的理由?” “這不是顯而易見的嗎?我已經(jīng)是皇后了……就算我爹一時乎糊涂,他難道不明白晉王給他的不可能比陛下給的更多?!?/br> “怎么不能?若是晉王許你傅家另一位皇后呢?!?/br> “陛下!” 傅妍驚愕地看著齊昊,卻見他直直盯著她,眸色神色復雜:“畢竟你傅家還有女兒可以嫁給晉王,而你卻不能再有子嗣了,不是嗎?” 疑問的話語,卻是肯定的語氣。 傅妍一下子懵了,不知該如何回答,卻見齊昊用更為諷刺的語氣開口道: “你說父親不是那樣的人??赡惝敵跛徒o崔貴妃,讓害死她腹中胎兒的蠟燭,不是出自你父親的手么?” 他知道了!他都知道了! 傅妍一時間百口莫辯,臉色變得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