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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殿下覺得我不夠格喚這一聲五郎哥哥么?” 蘇鸞這慣常的撒嬌語氣一出,便叫謝寰連假意生氣唬她都沒了底氣,反倒是一笑,道:“只是更想你叫我一聲郎君罷了?!?/br> 周遭都是心腹,又刻意要挑明自己的態(tài)度給以齊言為首的東宮屬臣,謝寰言語之間,倒是沒有太多避諱。 蘇鸞卻是眼波一橫,四兩撥千斤,道:“這飛仙髻,殿下覺得如何?” 蘇鸞今日著了便裝,月白色的高腰儒裙,衣料極佳,刺繡的纏枝蓮亦是活靈活現(xiàn),卻樣式簡潔,配合這頗為少女的衣裙,蘇鸞只在頭頂兩側結高鬟,披散著小半的頭發(fā),在發(fā)頂以嵌了藍寶石和云母的鹿角金冠固定,便再無旁的裝飾,趁著耳邊的一對明月鐺,怎么瞧都是及笄之年的少女模樣。 謝寰瞧著她這副打扮,倒是心中不知為何,有幾分黯然。齊言頗善察言觀色,見的謝寰沉默,便接過話來,打趣道:“其實蘇大人便是喚殿下五叔叔,旁人也不會覺得如何的。” 最是忌諱自己比蘇鸞足足年長了十歲這件事的謝寰,卻在蘇鸞笑出聲時,收斂了通身的怒氣,只是睨了齊言一眼,便算是表達了不滿。 ———————— 看我真誠的眼神,我真的不是故意寫的情節(jié)這么拖拉的嚶嚶嚶 第六十九章御作司 這一個插曲,便到了御作司門前,其余的侍衛(wèi)也已經駕著兩輛馬車到了此處。 “今日倒是要借尚儀的名頭一用?!褒R言對著蘇鸞一拱手,”這御作司的門,只有您這塊尚宮局的宮牌叩的開。“ 蘇鸞自然將自己的宮牌從腰間墜著的小荷包中取出,放入了齊言了手中,卻是以眼神,似笑非笑地睨著謝寰。 “自然是不能微服私訪墜了尚儀大人的威名的?!爸x寰瞧著蘇鸞那因著嬌嗔眉眼而褪去了許多清冷的臉孔,聲音低沉又溫柔,”今日,我亦是蘇尚儀的陪襯?!?/br> “五郎君折煞下官了?!褒R言取了宮牌,便請?zhí)K鸞與謝寰重新回了馬車,眼下只二人相對,蘇鸞的神情便放松又張揚了許多,眉眼之間的清冷還掛著,將其下的驕矜,卻是掩住了許多,”殿下昨夜里殷勤囑咐,叫我切莫忘記帶這小荷包,竟是早預備著今日。不妨也與下官說說,今日這遭,是為了什么?便是要借我的威風,也該叫我知道怎么唱這出戲吧。“ “你可知道如今朝廷最賺錢的一樁生意是什么?“說起政事,謝寰的眉目,也凝肅了幾分,”是經由波斯,向大秦等國家,售賣絲綢。這姑蘇城里,一匹幾兩銀子的普通貨色,到了大秦,也能買上半兩黃金,更遑論,如今與波斯做生意的是御作司為首的江南織造局?!?/br> “從姑蘇到波斯,一路萬里,先是經由靖江節(jié)度使的地界裝船,一路順水到了東都,再轉陸路,便就到了安西節(jié)度使的地界。出了安西,再行數(shù)千里,才到波斯?!爸x寰冷笑一聲,”走一趟并不容易,本就是朝廷投入無數(shù)人力銀兩鋪出來的商路,可有人的膽子大得很,手腳竟都伸到此處了。而這幾年運河接連出事,抽絲剝繭,與這樁生意,也大有瓜葛?!?/br> “若是真的有這樣大的事情,上到靖江節(jié)度使、南直隸總督,下到這織造府,似乎都逃不開干系了。“蘇鸞原以為這一次,自己不過是假公濟私,卻沒想到這背后,竟是這樣的一盤大棋,“只是殿下有把握,撕開這個口子么?” “有無把握是一回事,另一件事,反倒更重要?!敝x寰本就生的極有棱角的眉眼,因著神情的嚴肅,顯出了蘇鸞已經很少見到的鋒利,“孤,有沒有干預此事的立場與身份?!?/br> “所以殿下,就預備著,用尚宮局巡察天子內庫的機會,用我來做這把割開口子的刀。”蘇鸞低低一笑,雖是口舌上不饒人,臉上的神色,卻仍是很輕松,顯然并不介意謝寰如此之舉,“如此,殿下是覺得,這御作司內部,已經爛了。可若是真的爛了,我一介小小的女官,當真能揭得開這捂得嚴嚴實實的秘密么?!?/br> “阿鸞,到了這關卡上,我才與你言說此事,是我不對?!敝x寰嘆了口氣,握住了蘇鸞擱在膝蓋上的手,“只是,不必怕,不過是尋常查探而已。本來,孤也沒指望著,這事情能輕輕松松就被我揭開。” “殿下以為我怕了?”蘇鸞聽了這話,反倒是輕笑著搖了搖頭,仙氣泠然的眉眼,因著她有些放肆的笑容,倒是淬出了幾分難以言狀的艷麗,“怎么會?!?/br> “殿下雖是言辭閃爍,但我也聽得出,此事牽連甚廣。江南官場盤根錯節(jié),貪腐舞弊之事,京中亦是私下里有許多聲音??傻钕录热话盐覡砍哆M來了,便會保護我的,對么?” “你不怕被他們當做面上的靶子?” “他們?他們是誰?若真的有人把我當成了面上的靶子,殿下所想,會不會也就更容易些?!?/br> “阿鸞”聽了蘇鸞這話,謝寰倒是當真十分動容,“是孤思慮不周” “噓”蘇鸞的手叫謝寰攥著,于是便以唇貼上謝寰的,阻止他接下來的話語,明明是極香艷的情景,卻叫謝寰只覺得心頭一片溫軟,“我知道殿下若是沒有萬全的把握,是斷斷不會把我?guī)С龌蕦m的,若真的是兇險萬分,尚宮局選我之時,您只要一句話,我便就留在宮里了?!?/br> “所以,殿下鋪好了路,我怎能拒絕?方才還說,要憑自己的本事,叫您的屬臣覺著我配得上您,這會怎么會退縮,也請殿下,莫要小瞧了我?!?/br> “尚儀大人,在下是御作司織造陳金翰。”車外響起陌生的聲音,蘇鸞從容地從謝寰的手中,抽出了自己的手,“不知尚儀已經大駕來此,有失遠迎。” “無妨。”蘇鸞的聲音清晰而平緩,一只素手掀起車簾,便當先下了車去,謝寰落在她身后,卻見她踏著小凳時,忽而回頭,對著自己以口型說了句話。 “殿下,宮里的女人,都是最好的戲子?!?/br> 直到入了御作司,謝寰才有幾分真切的感受了,蘇鸞方才說的那句話。 她雖是穿著一身江南女子慣穿的便服,月白色的顏色更是有幾分過分的素淡,可肩背挺直,頭顱高昂,倒是將內廷女官的氣勢端的工工整整,頗有幾分年輕而位高的盛氣凌人。 謝寰與齊言一左一右的跟在蘇鸞的后頭,其后還有十個護衛(wèi)綴著,倒是叫陳金翰帶著的一眾御作司屬官不由得便多了三分客氣。 雖然,他心里很是奇怪,內廷女官身邊怎的盡是些男子,連個小宮女都不曾跟著。 “尚儀大人來得著實有些突然?!币K鸞入了內上座,陳金翰便開口試探,“臣等昨日才剛接了信,說東宮的御船后日才到姑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