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情扶著腰，指了指地上碎得不成模樣的花盆和那株價值非常但卻剛剛被鐘情狠心“辣手摧花”了一番的素冠荷鼎，告訴拘惠：“勞煩姑娘走一趟永和宮了......日前沈婕妤送本宮的春蘭，本宮喜愛的緊，卻是不成想，一個措手給打了，于蘭花的飼養(yǎng)上，本宮實在不甚熟稔，又不忍這蘭花就這么被本宮弄敗了，就煩姑娘將這抱去給沈婕妤，讓她這個‘養(yǎng)蘭高手’看看還有沒有可以挽救的吧?！?/br>
    鐘情想，要是云寶林今日所求，最后被證明與永和宮里的羲和公主沒什么干系，那這一盆蘭花，可還真是被自己給平白糟蹋了......也不知道沈婕妤看到時能有多糟心。

    但鐘情只要一想到自己當(dāng)時那句話，就正正是在永和宮殿外聽到的，就狠了狠心，非常想賭一把了。

    抱琴給那株素冠荷鼎另換了新土和新瓶裝著，拘惠捧著花，領(lǐng)命而去。

    最后是和成帝的儀仗一道回來的。

    鐘情這才慢半拍地想起來自己剛才心神不定、茶飯不思的，竟然完全忘了成帝今晚會過來這件事了！

    更別提說是給他留了膳了！

    鐘情汗顏，趕緊上前做小伏低，溫順地請了成帝先去沐浴更衣。

    成帝似笑非笑地看了鐘情一眼，倒是沒多說什么，也沒開口要留鐘情在頤尚殿里胡鬧，鐘情趁著他閉目養(yǎng)神不注意的時候，順著墻邊偷溜出來，先去小廚房催了催灶上的廚子，然后便會內(nèi)室叫人把拘惠請了過來。

    拘惠也正是在悉心等著鐘情的傳喚，故而二人見面后，待鐘情屏退四下，拘惠也不多說旁的廢話，只開門見山，言簡意賅地概括道：“云寶林想把身邊那個名喚‘翡翠’的小宮女放到羲和公主身邊伺候?！?/br>
    鐘情怔了怔，好半晌都沒有回得過神來。

    她隱隱約約意識到，自己這回似乎是真的抓到了什么東西......

    “陛下怎么說？”想到那個最不可能、甚至稱得上是可怕的猜測，鐘情的臉色全白了，好半天，才好不容易收斂了心神，顫顫巍巍地問了拘惠這么一句。

    “陛下沒說好，也沒說不好，”拘惠恭謹(jǐn)?shù)胤A告道，“......陛下要羲和公主自己選......施貴人不是很高興的樣子，不過羲和公主猶豫了很久，還是留下了那個喚翡翠的小宮女?！?/br>
    “啪嗒”一聲，是鐘情失手掃落了臺上的好幾支朱釵，金銀發(fā)釵還好，只是磕碰著損了些微邊角，玉質(zhì)的釵子卻是一下子斷了好幾支。

    但鐘情已經(jīng)完全顧不得那些了。

    羲和公主，羲和公主，羲和公主......鐘情一邊在心里喃喃念著，一邊捂住臉大笑著落下了淚來。

    鐘情全想起來了，她上輩子懷孕前后，是沒見過那個“翡翠”哪怕一面的......可是她那時候，不知道抱過羲和公主多少次......

    鐘情從來沒有想到，竟然會，竟然會是這么小的一個孩子......鐘情一邊笑，一邊不住地打著寒顫。

    她只覺得自己渾身發(fā)冷。

    “寶兒，這是怎么了？”成帝系好寢衣出來，吃驚地看著這一幕，快走兩步，走到鐘情面前蹲下，輕輕撫摸著鐘情的頭頂，溫柔道，“......怎么了？怎么突然哭了？不哭啊，有什么跟朕講啊......”

    拘惠吃驚地抬起頭瞟了成帝一眼，然后趕緊死死地垂下頭，恭謹(jǐn)?shù)卮故至⒅?，不敢亂看一眼了。

    鐘情緩緩地把覆在自己面上的雙手撤下，她坐著，成帝蹲著，這倒是難得一見地鐘情自上而下審視著成帝的時候了......終于不再是癡癡地仰望了。

    第35章 舊事

    ——不再是她一個人獨自癡癡的仰望了。

    鐘情靜靜地俯視著成帝, 那眼神里混了太多的情緒, , 說不出的復(fù)雜難辨, 沉默了好半晌, 鐘情才終于緩緩地張開了口, 竭力控制住語氣里的顫抖, 平靜但木然地問成帝：“陛下可否告訴臣妾......云貴人當(dāng)年, 究竟是怎么去的？”

    這石破天驚的一問，無異于晴天霹靂, 平地砸下一陣驚雷, 直震得一向巋然不動如山的成帝都微微地變了臉色。

    成帝擰眉起身，先抬眼瞟了拘惠一眼。

    拘惠當(dā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