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齋、托、劈?！?/br>
    每一個動作，都做得恰到好處，分毫無差。

    鐘情便知道她也確實是下了苦功夫的，并非是浮躁不用心，大抵只是習(xí)慣了從前的一學(xué)就會，這也算是在練琴上栽了第一回 跟頭了。

    “然后，”鐘情笑意盈盈地他搖了搖頭，對郇如道，“……把這些都忘掉了吧?！?/br>
    ——也不能太拘束于那些指法，然后徹底地束縛了自己的琴聲。

    郇如愕然地看向鐘情，片刻后，卻又若有所思了起來。

    “方才那首曲子，”鐘情見郇如若有所悟，便讓宮人收起了琴，悠然道，“難雖不難，但姑母怕是不能教你的了?！?/br>
    “因為那曲子，”鐘情迎著郇如疑惑的目光，低頭笑了一下，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姑母自己現(xiàn)在也忘得差不多了。”

    ——剛才也不過是心境所至，隨手奏之。

    “很多事情，”郇如喃喃道，“這世間之事，如指間流沙，想要抓住得越多，便越是留不住。琴是如此，人，何嘗不也是如此？”

    “才多大年紀(jì)的小丫頭，”鐘情笑著戳了郇如的腦門一下，揶揄道，“怎生的這樣悲觀？……姑母方才不過是隨口一說，你倒是自己又聽出了不少道理來！”

    “姑姑，”郇如卻突然抓住了鐘情的手，面色蒼白地問她道，“如果你喜歡上了一個人，那人的身份，卻與你很不相襯……你會如何？”

    鐘情愣愣地看著郇如，眨了眨眼，頓了一下，微微一笑，調(diào)侃道：“傅家的門庭，雖是不差，但與我們?nèi)绻媚锉绕饋?，也沒有到‘很不相襯’的地步吧？”

    “不是傅懷讓，”郇如想也不想地一口否決掉，頓了頓，艱難地開口道，“姑姑，去歲我過南陽去接母親，恰逢其時南陽地動，我和母親當(dāng)時被困了月余，險些便被餓死在那里?！?/br>
    “后來是母親說這事兒晦氣，不該讓姑母知道，我們既平安回來了，就不必多提，再空勞姑母傷心，故而我們回來后，便對姑母謊稱我們是在濮陽多陪了父親數(shù)月，回程時已然避開了地動，其實不然，我們當(dāng)時，是正好撞上了的。當(dāng)時是，是……”

    鐘情的臉色驟然一變。

    有些話，郇如知道，于自己這個立場，說出來實在是不該，也是叫宮里的鐘情左右為難。

    ——郇如也本以為自己能一直忍住不說的，可歸根結(jié)底，鐘情在她心里，不只是一個需要敬重的長輩，還是一個可以托付心事、推心置腹地談起小兒女心腸的親人。

    “是奉旨去南陽賑災(zāi)的二殿下，”郇如終于還是顫抖著把那句話輕輕地說出來了，她仰起臉，安靜地看著鐘情，那張清淡柔美的臉上，帶著淡淡的自嘲不甘，與更深的茫然無措，“……順手救了我和母親?！?/br>
    第135章 劍

    “我好像……”郇如張了張嘴，卻是說不出后面那半句話了。

    ——姑母, 我好像, 喜歡上他了。

    “如兒，”鐘情的臉色有些難看, 頓了一下，先起身抱了兩個孩子, 示意郇如回去再說。到得永壽宮內(nèi), 先安置了兩個孩子, 屏退四下, 鐘情擰眉問郇如道，“……你真的想清楚了么？”

    郇如動了動嘴唇, 茫然到說不出話來。

    “一入宮墻，深深如許，”鐘情撫了撫郇如的發(fā)頂, 閉了閉眼, 喃喃道, “如兒, 就算你嫁給了二皇子，他這樣身份的人, 也是很難……”

    ——很難與你兩心同一世，更難與你獨(dú)獨(dú)一雙人。

    “你心里真的做好了準(zhǔn)備了么？”

    宮中女子的生活, 鐘情這個被鎖在里面的人, 實在是再清楚不過了——看上去一個個都光彩照人, 無比的風(fēng)華, 無限的尊榮……實則關(guān)起門來，又有幾個是能真心笑得出來的？

    鐘情已然算是其中很是幸運(yùn)的那一個了。

    但即使是她，也不希望郇如走自己的老路，再被困在這宮里一輩子。

    ——其實成帝那天說的是對的，如果有的選，鐘情當(dāng)年絕對不會留在宮里，即使當(dāng)時她再是喜歡上了皇帝。

    彼此身份的天差地別，鐘情還是有那自知之明的。

    愛自然是愛的，但當(dāng)時也并沒有愛到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