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段閱讀_第 97 章
宋三少,曾經(jīng)那樣對她說,“其實現(xiàn)在來看,我也不錯,是不是?” 似乎沒了鐘邵奇的珠玉在前。 沒了那天晚上我對你的蔑視,我也并不是個多壞的人,是不是? 陳昭“噗嗤”一聲,笑了。 她說宋三少,我覺得你這個樣子像是在…… “怎么說呢,好像小孩子在攀比玩具一樣,你看你看,我本來覺得你這個玩具不怎么樣,后來發(fā)現(xiàn)原來別人家的小孩都喜歡你,那我也要有一個,我覺得你稀奇,那我就一定要有一個限量版?!?/br> 宋致寧愣了愣。 “我還很忙呢,”她卻先一步下了逐客令,“宋少,今天卓小姐不是約你在觀景臺吃燭光晚餐?別遲到了。” 不得不承認。 有的時候,無論是有記憶的陳昭,還是“失憶”的陳昭,似乎都比旁人看得清楚,對于宋致寧而言,需要的是“稀奇”,而不是恒久的愛。 他也比任何人都清楚。 什么樣的女人,哪怕可以從玩物變成戀人,卻永遠不會成為妻子; 什么樣的女人,也許永遠只不過是相敬如賓,卻能夠好好利用,成為穩(wěn)固地位的墊腳石。 所以,在那樣無數(shù)個疑似表白又總是無疾而終的場合,最終的結(jié)局,也不過是四兩撥千斤,你我心知肚明。 她就這樣仰起頭,耀眼自在地活了兩年半。 直到有一天,在養(yǎng)老院,在一個尋常的探望日,她看見熟悉的,龍飛鳳舞的筆記,寫六個字,名字身份,都是她心上歡喜。 直到有一天,在狹窄的樓道口,一個對視,一個抬眼,一個娃娃,她就明白過來,等待的人,雖然遲到,卻還是歸來。 就像她生悶氣,把娃娃塞給旁人,還是會在不多不少的一夜過后,回到她手中。 2014年。 他曾經(jīng)為了找到一個合適的出現(xiàn)在她身邊的理由,斥資并購爺爺所工作過的“上海寶林高級成衣定制公司”。 于是,2017年。 在那座屬于寶林的陳舊寫字樓,在陌生的辦公室,他俯身擁抱她,一切命運,仿佛一個回轉(zhuǎn)的圓。 他說:“昭昭,沒事了?!?/br> 她環(huán)著他的脖子,三十歲了,卻還像個大孩子,鼻涕眼淚全蹭上他西裝,好半晌,才自己抹抹眼淚,微微抵住他肩膀,隔開一點點距離。 為了看清方才自己一巴掌在他臉上留下的紅印,還有他眉間,那個陌生的,橫亙眉尾的疤痕。 一咬牙,一撇嘴,眼淚又噼里啪啦往下掉。 不再問這失卻的兩年,也不再怪罪這兩年尋覓不到的某位鐘先生。 她只是摸了摸他臉,手指蹭過凹凸不平的疤痕,漚紅著眼,問一句:“疼不疼?。俊?/br> 鐘紹齊瞧著她又哭又笑的表情。 雙手捧住她的臉,微微弓下腰。 視線與她平齊。 鐘先生莊而重之地,沖她搖了搖頭,“……好了昭昭,”他哄她,用最溫柔的語調(diào),“不哭……不疼?!?/br> 第34章 這天下午,寶林的臨退休老裁縫黃師傅臨危受命,接了個大單,在三天內(nèi),復(fù)刻1935年寶林初代公司出品的高級中山裝。 六十多歲的老爺子叼著煙袋,對著面前縮水的版型琢磨了老半天,跟身旁的小學(xué)徒念叨一句:“以前我跟我?guī)煾道详悓W(xué)的時候,這一針一線的,得做半個多月,后來老陳退休了我去看他,他自個兒做,得三個月才出個形!現(xiàn)在啊,有機器了,做出來的東西是快了,……但還非就不是這個味了?!?/br> 話雖如此,一件衣服十萬,換了誰,也不會隨意對待。 他由是嘮嘮叨叨開了工。 還沒做得了半小時,嘆口氣,黃師傅忽而又反過身,招呼正幫工量尺碼的學(xué)徒:“你去問問,問問那個新來的邵總,能不能寬兩天?” 小學(xué)徒最受不了師傅咕噥,聞聲不迭點頭,放了量尺,一溜煙便跑了。 沒多時,不過四五分鐘,卻又灰溜溜地回來,扒拉著門,低聲說一句:“師傅,那邵總不在辦公室,走了?!?/br> “走了?跑哪去了?”黃師傅濃眉一挑,“現(xiàn)在的小年輕啊,我那時候跟老陳學(xué),一天到晚屁股都不敢挪一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