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雙漆黑的眸子。眸子里沒有一絲光亮，蓄著探究與防備，只要她做錯(cuò)了一步探究與防備變會(huì)演變成一場風(fēng)暴，直接將她吞噬。

    心上沒由來的發(fā)慌，一雙濕亮的眸子不自覺地往別處瞟去，“你怎... ...”

    “周云教你？”

    少年的喉間悶出一聲，拇指在女孩的下巴上蹭了兩下，聲音讓人無端地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沈棠心跳猛然加快，指尖都是泛白，生怕他瞧出了什么。

    “怎么，現(xiàn)在想起來要討好我，呵，她下一步教你什么？”手指向下，摸上纖細(xì)的鎖骨，漫出一聲輕笑，“可這樣是不夠的?！?/br>
    “沒... ...沒有，小姨什么都沒說?！蓖蝗环磻?yīng)過來，若是陸持有了確實(shí)的證據(jù)，現(xiàn)在那里還有自己開口的機(jī)會(huì)的。

    他是在試探自己。

    因著快要入寢，撤了幾盞燭火，屋子里昏昏沉沉，不太亮堂。濕亮的眸子抬起來，只看見少年的臉半隱匿在昏暗里，眼尾微微上翹，倒是沒有動(dòng)怒的前兆。

    喉嚨間都是發(fā)澀的，guntang的淚就這么突然砸下來，白凈的小臉上是說不出來的委屈。

    “我若是什么都沒做，你便說我是沒心的。我若是想為你做些什么，你便說是小姨教唆我的。”手指攥上少年的衣襟，清亮的眸子看著少年，壓抑著，哽咽，“你說說，我要怎樣做你才是高興的？”

    少年只是冷冷地看著她，眸色愈深，沒有說話。

    屋子里只有小姑娘的抽泣聲，在這種沉默中，沈棠越發(fā)不安，大著膽子上前，輕輕用手環(huán)著少年的腰。

    鼻端是熟悉的草木的清香，帶著些溫?zé)幔蛱闹澜裉烊羰亲约翰荒苷f出一個(gè)子丑寅卯來，她未必能夠見到明日的太陽。

    “今日去了湘芙院，是因?yàn)椴幌胛彝汗媚锱雒婷?？晚間的時(shí)候我還是不小心遇見了一回，通身的華貴叫人挪不開眼，我若是個(gè)男兒家，也是喜歡的。我知道我比不得魏姑娘，可是... ...”小姑娘聲音都啞了，“世子爺，能否憐惜些... ...”

    她話里半真半假，哭得倒是真切，大部分都是被嚇出來的。

    陸持看不出來嗎？半搭著官場見了不少的閻王小鬼，倒不至于被這點(diǎn)子?xùn)|西迷了眼睛。你瞧瞧，小姑娘在他身邊才呆了多久的時(shí)間，就學(xué)會(huì)了算計(jì)。

    胸膛的那塊地方被潤濕，小姑娘抽抽嗒嗒像是一只小nǎi貓，扒拉著兩個(gè)爪子尋找一份可靠。他伸手去摸她頭上的簪花，俯身下去，聲音輕柔，“下次學(xué)些好的伎倆，若是那天將我騙住了，我倒是考慮送你離開?！?/br>
    沈棠噎住，渾身發(fā)冷，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整個(gè)人僵硬在原地，像是唱了一場空戲的丑角，臉上火辣辣地疼著。

    她都不記得是怎么回到自己的屋子，又或許是不樂意提起，那晚上徹底將那點(diǎn)蠢蠢yu動(dòng)的小心思斬?cái)喔蓛?，?guī)規(guī)矩矩地侍候著陸持。

    也明白了一個(gè)事實(shí)，她斗不過陸持的。

    陸持很忙，還沒有過正月里，就經(jīng)常在外面奔波，這倒是省了沈棠的尷尬。

    眼見元宵節(jié)快到了，她閑著沒事，聽美景說元宵節(jié)那天街道上是怎樣熱鬧的光景。

    美景用手比劃著，“姑娘你是不知道，那燈籠從街頭掛到了街尾，就像是一條河一樣，小時(shí)候娘親還給我買過一盞兔子燈籠呢。可惜早就弄壞了，不然還能讓你瞧瞧，你定是歡喜的?！?/br>
    “怎么就像是河一樣了？”

    “人人的手上都提著一盞燈籠，一多的話可不就是像條河嗎？”美景也沒有想起來太多，直接問了一句，“姑娘不去看看么，很熱鬧的?！?/br>
    沈棠的笑容有幾分勉強(qiáng)，“再說吧，最近都是不得空?！?/br>
    美景猛然想起，她是不能隨意出門，心下有些后悔多嘴，喏喏兩句便沒有再開口了。

    這件事情不知道怎么就傳入陸持的耳里，晚間帶沈棠上了馬車，只說是要出去。

    “去哪的？”沈棠規(guī)矩地坐在旁邊，外面的聲音熱熱鬧鬧，可也不敢掀開簾子瞧上一眼的。心里隱約知道，是陸持想帶她出去看看，但又怕是自己會(huì)錯(cuò)了意思。

    “約了人，帶你出去見見?！标?/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