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是。

    沈棠這一胎出了不少意外，因此陸持早早地就找了幾個產(chǎn)婆，就在別院里住著。他抱著人去主屋時，六個產(chǎn)婆已經(jīng)急急忙忙趕到了。

    他將女人放到床上，才看見自己手上染了一片鮮血。那紅色極為耀眼，直直的往人心窩子里戳，陸持后背已經(jīng)是一片冰冷，生平頭一次軟了腳。

    有穩(wěn)重些的婆子上前同他行了一個禮，板著一張臉，“世子爺，你該出去了，沒有男子生產(chǎn)時在屋子里的道理?！?/br>
    陸持看了一眼沈棠，她臉上全都是汗，額發(fā)濕噠噠的黏在上面，蒼白的臉都皺在一起，仿佛忍受著極大的痛苦。可就算這樣，她死死的咬著下唇，一聲不吭。

    “好?！标懗洲D過頭，腳步踉蹌，“若是她有事，屋子里的人便為她陪葬?！?/br>
    產(chǎn)婆心頭一凜，應聲之后又開始犯愁，這夫人是雙生子，又是早產(chǎn)，能不能母子平安，誰說的清楚。

    陸持一直在外面坐著，屋子里只有產(chǎn)婆焦急的聲音，絲毫聽不見女人的哭叫聲。一面墻，將所有的恐慌無限放大，他仿佛又回到了母親離開前的一夜。

    沈棠說得沒錯，他是冷心慣了的人，起初要將她留在聽松院，不過是因為孤寂太久，身邊養(yǎng)著個人陪著。他和她都是親緣淡泊的人，本就是應該在一起。

    他一開始并不喜歡沈棠，全當是一個寵物養(yǎng)著，會生氣會反抗，倒是比死物多了許多生氣。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喜歡上沈棠，因為他對自己的自制力有足夠的信心，等日后膩了，定是能夠從這場游戲中全然身退。

    可自制力這種東西，從遇見她的那一刻便全然瓦解了。在黑暗中行走很久的人，點滴的光明便會成為心之所向。許是習慣了回來之后便有人對著他噓寒問暖，無事便在書房陪著他也不打擾，會為他做香囊、衣裳，一整顆心全然系在他身上。

    陸持知道這一切都是沈棠浮于表面的假象，可還是無法自控地陷了進去，想獨占她的所有。愛，便是占有，他也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自然想將喜歡的人拼命留在身邊，哪怕是用盡手段。

    可此刻坐在門外時，他陷入一種深深的恐慌中。

    他知道，他留不住沈棠了。

    第78章

    中間不停有人進出著, 端進去的是澄清的熱水, 端出來的便是血水。

    產(chǎn)婆也是頭一次見到這樣的人，咬死了牙一聲不吭, 她忙吩咐丫鬟去煮了參湯，親自喂沈棠喝下去，急忙說：“夫人, 這時間還長著呢, 您若是難受，便叫出來，不必如此忍著?！?/br>
    沈棠沒說話, 身下的又是一陣抽疼，她咬著唇差點背過氣去，唇瓣上已經(jīng)滲出點點的血珠。產(chǎn)婆沒了法子，讓丫鬟找一塊絹布放到她嘴邊, 讓她咬著。

    可時間一長，外面的天漸漸亮堂起來，產(chǎn)婆們開始慌了起來, 有人掀開布錦往下面看去，心里打起了突突, 孩子是腳步先朝下的。

    也就是民間俗稱的“落地生”。

    落地生極為兇險，更何況這是雙生子, 若是頭一個出來得遲了，小的說不定就在里面悶死了。

    “夫人，您用力些, 孩子就快出來了?！碑a(chǎn)婆急得滿頭是汗，只在一旁說些寬慰的話，“過了這遭就好了，都看見孩子的頭了，加把勁就行了。”

    沈棠只覺得盆骨的地方被人硬生生地撐開，那種疼痛在每根神經(jīng)里涌動，摧毀人的心智力。好幾次，她都覺得自己會這樣昏死的過去，又生生地被疼意拉醒。

    時間漸漸過去，羊水都快干了，要是再拖下去，大人和孩子都保不住。

    幾個產(chǎn)婆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相視一眼后，高胖一些的產(chǎn)婆往后面走，“你們去推肚子，我去拽孩子，是福是禍，都是這么一遭?！?/br>
    話一出，屋子里的丫鬟全都白了臉。

    產(chǎn)婆跪在沈棠身邊，“夫人，你且忍忍?！?/br>
    她話剛落，后面的兩個婆子就開始按壓她的肚子。那種劇烈的疼痛襲擊全身，像是要將靈魂也一并摧毀般，冷汗又bi下來一層，她身子緊繃成一張弓，忍不住尖叫出聲。

    伴隨清脆的啼哭聲，沈棠的意識漸漸遠離，只聽見身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