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書房里靜默無言許久，不曉得出于什么心態(tài)，月狗bi突然開始尬炫自己的筆。

    一旁磨墨的秦卿臉都懶得抬，話也不想搭，沒理他。

    片刻后，又聽他道，“平日里只有我能握這支筆，別人不能握。”

    “嗤，方才進(jìn)來時(shí)我還看見你們府上的小廝正拿起來擦拭。”她語氣不屑，甩了甩酸麻的手臂，“騙誰呢。”

    “……”月一鳴沒有多作解釋，抬手遞給她，“我一人寫有些無聊，你來寫兩個(gè)字給我看看?！?/br>
    恰逢磨墨磨得手酸，秦卿也就接了過來。她斂了筆鋒，用簪花小楷寫下“秦卿”二字。得月一鳴一句，“嘖，瞧這字跡婉約得，可不像你罵我時(shí)那囂張的模樣?！?/br>
    “……”秦卿不與他多說。那時(shí)候的她也沒料到，嫁入月府后，她的xing子收斂許多，那一手狂放潦亂的草書再?zèng)]機(jī)會拿出來，倒是這簪花小楷日日習(xí)著。再后來，她連筆都握不穩(wěn)了。

    他們在這書房里獨(dú)處兩日，月一鳴生生把秦卿的氣焰拔高了三尺。她走時(shí)月狗bi還不要臉地將錦帕要回來，說是看走眼了，好像就是他那條。

    秦卿拽出腰間的鞭子往地上一笞，狠瞪著他，瞪得眼酸了又自己走出府去。

    經(jīng)由此事，月一鳴這間精心歸置的書房尤其惹她不順眼，她嫁過來第一件事便是背著月一鳴把它拆了。

    她干不掉月一鳴，但這書房她看不慣總是能拆了的。只可惜月一鳴并不心疼，聽說此事后笑吟吟地說，“隨便她折騰罷?！?/br>
    她便折騰了，書房變花房。折騰完后回到房間發(fā)現(xiàn)月一鳴正在自己書桌后寫字。她咬牙，“你怎么用我的桌子？”

    月狗bisāo里sāo氣地同她攤手，狀若無奈實(shí)則得意地同她道，“你忘了？我沒有書房了呀?！?/br>
    秦卿險(xiǎn)些吐出一口老血。

    陳年往事，而今的卿如是想起來依舊覺得頭疼。

    后來她也想過，當(dāng)年初見時(shí)，月一鳴挑她的事，可能只是想要借她樹立威信，打造一種“別看相爺年紀(jì)小但極其不好應(yīng)付”的形象。

    他的確做到了。至少她那么多年一直覺得他不好應(yīng)付。每日清晨睜眼就能看見他，閉眼前最后見的一個(gè)人也一定是他。青天白日里在她面前晃悠來晃悠去，若讓他閑著沒事了，就得找她滋些事，活生生把人煩死。

    唯一讓她覺得月一鳴有些人xing的是，因著月府家規(guī)甚嚴(yán)，他怕她在家里閑著無聊，便去刑部找了不少案宗給她看著玩兒，一來二去，她破案的功夫倒是見長，對這方面也本能地好奇。

    她低頭看著桌上的信箋，提行另寫一段：另外，今日聽人說起沈庭的案子已鬧得滿城風(fēng)雨，我打聽之后亦有些見解……

    洋洋灑灑幾百來字，卿如是滿意地落下筆，將便箋卷起，放入白鴿足踝上綁著的一指粗的信筒里，推窗將鴿子放了出去。

    那鴿子撲著翅膀，在天邊劃過幾道清淺的弧。

    卿如是出神地盯了一會兒，房門被敲響。她這廂剛打開門，皎皎那廂就拎著食盒走進(jìn)去，轉(zhuǎn)頭滿臉不可置信地問道，“姑娘，你猜我方才去天橋那頭給你買玉帶糕的時(shí)候看見什么了？”

    “我看見斟隱大人正帶著官兵收繳天橋下頭書販子賣的《野史》《雜談》什么的?！?/br>
    “……”這西爺果不其然是條狠狼，竟真叫人去尋他祖宗的癡情往事。卿如是嘆了口氣，皺著眉頭匪夷所思，“那書里，真有寫月一鳴求而不得什么的？”

    皎皎雙眸微睜，篤定地點(diǎn)頭，“當(dāng)然有了，我都讀過。還是以前姑娘你讀了給我讀的。我這些年來有這許多墨水，不都虧了姑娘你給我看的話本子多么。什么愛恨情仇，什么宮闈秘辛，姑娘你以前最喜歡讀月相和那青樓花魁，和那坊間戲子，或者和那廊橋神女之間不清不楚的故事了?！?/br>
    “？？？”卿如是震驚地抬頭，看著她yu言又止。頓了好半晌才幽幽憋出來一句，“年少不懂事。讀的什么狗玩意兒?！?/br>
    皎皎笑，“那也不能這么說，若非書中內(nèi)容精彩，西爺又怎么會讓斟隱大人帶官兵收繳呢？”

    卿如是也笑，“呵，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