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的承諾嗎？”

    卿如是方才的膽戰(zhàn)心驚dàng然無存，一把縮回手，“呸?！鄙镭P(guān)的時候，他還跟她鬧。

    她白了嬉皮笑臉的月隴西一眼，自顧自地跟著侍衛(wèi)走。

    方走十步，卿如是又停下腳步。

    回眸，發(fā)現(xiàn)月隴西在目送她。他將外衣給了她，于是此時衣衫單薄，青絲臨風(fēng)亂舞，月光煙火把碎影剪在他的臉上，他的神色間不見嬉鬧，肅然緊繃著下顎，憂心忡忡的模樣。

    見她轉(zhuǎn)身看回來，他先微怔，隨后慢悠悠地一笑。

    卿如是幾步跑回去，踮起腳在他耳畔逐字逐句道，“月隴西，你院子里盛開的牡丹花，很好看。還有……我今晚若能回來，就愿賭服輸，今晚若不能回來……就明日愿賭服輸?！?/br>
    語句里的那一頓仿佛是在逗弄他，卿如是勾唇，挑了下眉。恍若初見，她青色的裙，皓白的腕，纖細(xì)的腰，還有溢出明眸的心高氣傲與自信從容。

    余音經(jīng)久不散，月隴西訥然望著她遠(yuǎn)去的背影，腦子里和心尖上的煙花，統(tǒng)統(tǒng)zhà了。

    爺中意的是個什么仙女兒啊，隨隨便便兩句話，撩得爺魂都沒有了。

    第五十九章 在皇帝面前秀恩愛

    宮殿巍峨， 長門凄愴。

    領(lǐng)著卿如是入宮的太監(jiān)俯首疾步， 懷中拂塵隨著步伐dàng漾， 卿如是微抬眼就可以看見那厚重灰白的須子壓著步子的節(jié)拍沉沉抖動，她看得出神了些，眼花繚亂間， 便將拂塵和地面混在一起，一陣陣頭暈?zāi)垦＃?nbsp;心揪得緊， 氣息也沉了。

    陛下于御書房詔見她。

    太監(jiān)示意她先在門外等候， 他進(jìn)去通稟后再進(jìn)去。卿如是微頷首，輕瞥過門窗， 明黃的燭燈映得室內(nèi)通亮，太過刺眼，一瞬就攝人心魄。她握緊了拳，不敢再看， 埋頭將雙眸潛在幽暗中才好受些。

    須臾，太監(jiān)示意她跟著進(jìn)去。卿如是低頭謝過，款步入室，一眼不敢抬， 徑直隨著太監(jiān)的腳步站定， 瞥過伏在一旁同樣不敢抬頭的月世德，卿如是斂神， 俯身跪下，“臣女……”

    她未說完， 上邊的人鼻息微沉，聲音在偌大的御書房中顯得尤其突兀。

    卿如是的喉嚨滑了滑，壓低聲音接著說，“臣女左都御史卿錚之女卿如是，參見陛下?！?/br>
    隨著她的話音落下，窗臺上燭火輕晃了下，她余光瞥見，緊張之感愈盛。

    她忽然想起前世面對惠帝時無所畏懼的自己，頓覺微妙。都說若能去閻王殿里走一遭，便能看得開生死，如今她卻曉得，分明死過一回之后只會更惜命。

    皇帝沒有說話，向來冷沉的眸正肅然打量著她。

    還不過是打量，就教卿如是頭皮發(fā)麻，分明是象征著至高無上的皇權(quán)在bi視她，在審度她，威壓落在身上，她直不起腰。

    越是要與天地爭平等，越是害怕被皇權(quán)欺壓。越想得到什么，就越害怕失去什么。

    最可怕的就是你相信終有一日會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東西，此時卻還明明白白地握在別人手里。好比xing命。

    她全力控制情緒，拋卻雜念，讓腦子里想的東西趨近于此時對自己有利的形勢。

    然則，皇權(quán)開口了，“抬頭。”簡短有力的兩字，中氣十足，落音時就像被敲響的金鐘余音未斷，回dàng在耳畔，也回dàng在鼓動的心臟邊。

    卿如是沒有任何猶豫，很快抬起頭，卻依舊垂著眸，不敢直視。

    若非余光掃至，卿如是已忘記身旁還有個肇事之人月世德。實在太過安靜，他不出聲，枯朽的身體在宛如金鐘般的聲音面前不堪一擊，似被摧垮般堆在地上。

    “卿如是……”皇帝沉聲開口，“你在怕什么？”

    卿如是俯身埋首，“臣女不過閨中女子，何德何能窺見圣顏，陛下之威足令臣女拜服，不敢直視。”

    “不是?！被实勰闷鹗诌呍洠瑨吡艘谎?，而后隨意往地上一扔，輕微的響聲后，他凝視著被聲音嚇得不自覺聳了下肩的卿如是，他語氣篤定，“你怕朕提到兩個人?！?/br>
    窗外起了風(fēng)，樹聲沙沙。一片幽靜。

    “臣女不知陛下何意?！鼻淙缡堑哪抗饪焖賿哌^跌落眼前的手札，收眼，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