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你離我遠一點。
陳麗萍說她跟林臻“舅舅”到海城了,本來是陪舅舅來談生意,不想打攪林臻的,但聽說霽云下午茶很有名,就想去試一試,順便看看林臻怎么樣了。 陳麗萍嫁給林臻爸爸的時候,林臻已經(jīng)十歲了。平心而論,陳麗萍這個后媽對林臻算是過得去,沒有虧待過她,也沒有為難過她,只是有點自私小市民,對林臻好的前提是絕不損害自己的利益。 現(xiàn)在叫林臻去霽云喝下午茶,大概是想顯擺一下,順便讓林臻買單。 換了平時,林臻可能直接給陳麗萍發(fā)個紅包就算了,但今天她正好需要理由離開江逾白。 林臻讓陳麗萍他們到了就先坐,她自己則匆匆忙忙地去化妝換衣服。 江逾白亦步亦趨地跟在她后面,問她怎么了,得知她要出門,就茫然無措地站在那兒,諾諾也在他腳下抬頭呆呆地看著林臻,一人一貓的神情又是一模一樣。 “你先走吧。”林臻垂頭不去看他。 江逾白思考了一會兒,走到臥室門外打了個電話。 沒多久就有人咚咚敲門,給江逾白送來一身干凈筆挺的定制西裝,還有配套的領(lǐng)帶皮鞋袖扣手表。 林臻收拾完出來,江逾白已經(jīng)換好了衣服等在門口,一幅要陪她一起出門的架勢。 真的是不公平,同樣是一夜沒怎么睡,林臻就顏色憔悴,疲憊不堪,江逾白還神采奕奕的,換了身新衣服以后愈發(fā)顯得貴氣逼人。 林臻知道他又要跟著自己了,這時來不及跟他吵,只低聲威脅道:“我有正事,你離我遠一點?!?/br> 江逾白居然乖乖點頭。 他那輛勞斯萊斯還等在門口,這回有人殷切地給他開車門,不是江逾白原來的助理,是個年輕的新面孔。 林臻還是自己叫了輛車去霽云,剛進大堂,就看見左顧右盼等著她的陳麗萍。 陳麗萍是特意燙了頭發(fā)來的,一看見林臻就熱情地上來勾住她,又不讓她往大堂吧走,反而鬼鬼祟祟地將她拉到角落里說:“等一下不要提你mama的事哦。” 林臻先是覺得奇怪。跟陳麗萍一起來的所謂“舅舅”其實是陳麗萍的親弟弟,大家都知根知底多少年了,為什么要提林臻親媽? 陳麗萍小心地幫她理理散在肩上的長發(fā),“特別是不要提你mama怎么去世的。精神分裂雖然不是遺傳病,但是家里出過這樣的病人,最后還是自殺的,總歸影響不好,我怕人家擔(dān)心你也會……” 陳麗萍點點自己的太陽xue,一切都心照不宣的樣子。 林臻明白了。 陳麗萍和“舅舅”大概是給她介紹了什么相親的對象。 果然不錯,陳麗萍拖著林臻走回去,站起來迎他們倆的,除了舅舅陳立勇,還有一個看著四十歲上下的陌生男人。 那個男人一見林臻就搓了搓雙手,陳立勇介紹道:“這是我的生意伙伴,鄭總。” 林臻勉為其難地跟這位鄭總握了下手,只覺得他手心都是黏膩膩的汗。 她給自己點了杯大吉嶺坐下,余光里看見江逾白跟著進來,在對面不遠處也找了張桌子坐了下來。 陳麗萍先夸獎了一番霽云,對這里的裝修、音樂、服務(wù)連連贊嘆不已,陳立勇等她說完了,就拍著鄭總肩膀說:“我外甥女可能干了!還沒到三十,就是這里的高級經(jīng)理了!” 林臻低頭看著桌上的糖罐,輕聲說:“明年就三十了?!?/br> 鄭總一張圓臉泛著油光,后退的發(fā)際線形成一個鮮明的M形,狀似豁達地一笑:“我也快四十了!” 林臻情不自禁地抬眼看了看陳麗萍。 林臻平時是清冷,一板起臉就像座冰山,陳麗萍被她看得心虛,打哈哈道:“鄭總很年輕有為的呢!前一陣子剛投資了一個科技公司,轉(zhuǎn)手賣給了那個什么集團,賺了三四百萬呢!” 林臻從糖罐里夾起一顆糖,丟進自己茶杯里默默攪動。 陳立勇在虹城做小生意的,還算精明能干,這幾年賺了些小錢,貼補了一些給陳麗萍,陳麗萍就得意起來了,林臻爸爸本來就是木訥老實型的,三天也說不了兩句話,家里的事愈發(fā)都是陳麗萍說了算。陳麗萍想把林臻嫁給一個手頭寬裕的生意人,賺一筆彩禮再說,倒也無可厚非。 這個鄭總矮矮胖胖的,不像壞人,只是不知道是離婚還是喪偶,一臉欲求不滿的樣子,盯著看林臻的眼神過于直接。 一張圓桌的四個人里,剩下三個都在努力地談笑風(fēng)生,只有林臻一直垂頭不語。 江逾白不知什么時候悄無聲息地走了過來,信手拖過旁邊一張空椅子,硬塞到她和陳麗萍中間坐下,攬住林臻肩膀問:“臻臻,腳還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