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我聽不見了。
林臻就怕江逾白到霽云來會出什么幺蛾子,自己沒有露臉,派這個下屬全程盯著江逾白,讓她一直盯到晚宴結束送他走為止。 “你讓他助理進去找他啊。”林臻頭疼,“我又不能進男洗手間?!?/br> 小姑娘怯怯地說:“江先生進去沒多久他助理凱文就跟進去了,他們不知道在里面跟什么人聊天,聊了很久,然后……然后剛才凱文一個人出來,說江先生狀態(tài)不佳,不想演了,讓我……讓我問你怎么辦?!?/br> 林臻氣結,想了想說:“你在門口守著,我讓唐總?cè)袼?。?/br> 唐其駿像只花蝴蝶似的滿場交際,林臻花了幾分鐘時間才揪住他,讓他去洗手間把江逾白拖出來。 唐其駿大驚失色地去了,一時也沒有消息,晚宴開場不久還有他講話的環(huán)節(jié),一時間所有工作人員都急得不行,林臻只能匆匆給他發(fā)消息,讓他大不了就不要管江逾白了,反正江逾白是壓軸,要到一個多小時后才出場。 好在唐其駿踩著點回來了,順順當當?shù)刂铝藲g迎辭。 唐其駿從舞臺上下來以后就馬上把林臻拉到一邊,神情異常古怪地問:“凱文說江逾白在洗手間遇到了什么人,跟他說了點你的事情,兩個人差點吵起來,凱文看形勢不對,沒讓那個人說太久。江逾白遇到誰了?。俊?/br> 林臻突然手腳冰涼。 她晚上看到程棟的時候就隱約有種不好的預感,但實在是忙得沒顧上抓住那一丁點的疑慮。 她丟下唐其駿,在幾十桌賓客里找到了程棟,悄然把他叫出了宴會廳。 兩個人一出門,林臻就冷著臉問:“你跟江逾白說什么了?” 程棟很無辜地笑笑,“我只是去上洗手間,是江逾白看到我先來挑釁的,問我為什么纏著你不放。我只好跟他說實話了。” 林臻眼前一黑,“你說了什么實話?” 程棟攤攤手,“什么都說了啊。那年跨年夜你一直在中心廣場上等他,結果發(fā)生了踩踏,你差點死了,孩子也流產(chǎn)了,進了醫(yī)院又聯(lián)系不上他人,患了PTSD……” “別說了?!绷终殚]眼長嘆了一口氣。 那晚她本來是跟程棟一塊兒去采訪跨年夜的盛景的,程棟警惕性比較高,看中心廣場聚集的人實在太多太亂,拍了幾張照片、幾段視頻就拖著她匆匆要走,但是她跟江逾白說好了要一塊兒看跨年煙花,于是就堅持要等他。江逾白那晚本來沒有其他安排的,卻不知為什么一直沒有消息,連電話都不接。 快午夜的時候廣場上果然發(fā)生了踩踏事件,死了五十幾個人,要不是程棟不放心,一直沒有提前走,林臻可能也是這五十幾個人之一。程棟那晚在危急關頭救了她的命,后來幾天更是一直在醫(yī)院里陪她。 “你怎么能這種時候告訴他?”林臻站都站不住,半靠在墻邊質(zhì)問。 “怎么不能?”程棟終于沒了笑容,“他自己造的孽,還不讓他知道?你一個人背這種痛苦都快四年了,還想著不要打擊他?” 林臻不知該說什么好,扶著墻一點點往宴會廳走。 程棟上來想扶她,她默默推開了他的手。 程棟在她背后喊話:“你這么在乎他的感受,可是他在乎過你嗎?” 林臻冷著臉用力推開宴會廳沉重的對開大門,艱難地走了進去。 后來晚宴還進行了很多環(huán)節(jié),拍賣,表演,致辭,互動,但是林臻完全不知道自己看到的聽到的都是什么,她緊張地快要吐了。 江逾白雖然喜怒難測,但對待音樂這件事卻萬分認真,一般是不會讓任何事情影響自己的演出情緒的,他幾天幾夜不睡,都可以絕不出錯地完成大型協(xié)奏曲,但是這晚他走出來往鋼琴前一坐,林臻就知道完蛋了。 他的魂不知道在哪里。 這晚他要演奏的曲子三天前才定下來,是德彪西的《月光》。 多么輕盈,多么浪漫,多么夢幻的曲子。 可江逾白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彈什么,手指滯重,兩眼無神,幾乎是一個鍵一個鍵機械地按完的。 底下人漸漸開始不解地交頭接耳,林臻則飛快跑到退場的通道口。 凱文等在那邊,看見林臻時先給了她一個苦笑,輕聲叫:“林小姐……” 那三個字包含巨大的無奈,林臻開始覺得喘不過氣來。 令人煎熬的音樂終于停了,場下響起充滿疑惑的掌聲,江逾白呆坐了一會兒才扶著鋼琴站起來,腳步虛浮地往外走。 他看見了等在退場口的林臻和凱文,卻好像又根本沒看見他們,眼神空洞地徑直從兩人中間穿過。 凱文先反應過來,上去追他,被他一把就推開了。 林臻有點不敢上前,跟在他身后叫“逾白”。 他壓根沒聽見一般,晃晃悠悠地踩著腳下的地毯,就好像踩著毫無實質(zhì)的云。 林臻飛跑到他面前,情不自禁地抓住他一只手臂,仰臉著急地問:“江逾白,你沒事吧?” 江逾白低頭盯著她雙唇看,眼里全是看不出神采的晦暗,好像根本沒有認出她是誰。 林臻又往前上了半步,擔心地打量他蒼白的臉色,聲音也不自覺地溫柔了許多:“逾白……” 江逾白的目光轉(zhuǎn)到了她眼睛上,停了幾秒,忽然勾起唇微微一笑。 那個笑無力極了,還沒展開就匆忙落幕。 他動了動唇,似乎在叫“臻臻”,卻沒有發(fā)出聲音。 然后他抬起另外一只胳膊,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用完全的氣音說:“我聽不見了?!?/br> (小江:所有要虐我的姨母們,快點入股吧?。?/br> (作者:呵呵一直暗搓搓地在虐你啊,只是放出來的節(jié)奏由我掌控而已。挺起驕傲的胸膛.jpg) (這文的數(shù)據(jù)一直都不太好,說完全不沮喪肯定是騙人的。但沒辦法啊,作者一旦有了構思和大綱就無論如何都會頭鐵寫下去的,哪怕對著數(shù)據(jù)流luei,也只能邊哭邊寫。嚶嚶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