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江先生。
嚴重缺覺的林臻已經(jīng)不太能正確思考了,陳麗萍哭著叫她趕快回虹城,她一時都沒反應過來。 林臻又看了江逾白一眼,冷靜了一些對陳麗萍說:“你先在醫(yī)院看著,需要什么急救措施都聽醫(yī)生的,不要在乎錢,我……我馬上買機票回來?!?/br> 掛了電話林臻深吸了兩口氣,糾結(jié)了一會兒,回到江逾白床邊輕輕拍了拍他臉頰。 江逾白醒了,目光迷茫地看著她。 林臻下意識地開始跟他說話:“逾白,我爸突然心梗了,我得趕緊回虹城一趟,你好好休息?!?/br> 江逾白怔怔地盯著她嘴唇,林臻這才反應過來現(xiàn)在跟他說話沒有用。 她趕緊又摸出手機準備打字,江逾白卻意識到什么似的,一把攥住她手不讓她動。 他知道她要走,不給她告別的機會。 林臻皺起眉頭來,兩個人僵持了一下,凱文從外面進來,在她背后說:“林小姐,你先忙去吧,剛才我聽到了,我來說?!?/br> 林臻回頭看看凱文,又低頭看了眼江逾白。 江逾白又收緊了手指,捏得林臻已經(jīng)有點疼,低頭嘶了一聲,甩了甩他的手。 他慢慢醒悟過來,緩緩地松開了她的手,雙眸暗沉無邊地看了她一眼。 林臻不敢耽誤,起身就往外走。 凱文送她到病房門口,輕聲說:“江先生如果有什么需要,我會隨時聯(lián)系你?!?/br> 林臻腦子亂極了,一邊打開手機搜機票,一邊對凱文說:“謝謝,我……我其實在這里也幫不上什么忙,你讓逾白好好休息?!?/br> 凱文沒有多說什么,只是安排了江逾白的車,送林臻回家拿東西。 回到家里林臻的頭痛得幾乎要炸開來,她只隨便裝了些衣服和日用品,最重要的事是要把諾諾騙進出門包,好送到樓下的寵物醫(yī)院寄養(yǎng)一陣子。 諾諾一看到出門包就瘋狂逃竄,它知道出門永遠意味著不詳,要不就是去看醫(yī)生,要不就是要坐車,要不就得跟林臻分開。 大冬天里林臻追得一頭汗,身上的毛衣被刮破了好多條絲,才好不容易地把諾諾塞進包里。 她一拉開門,就看見程棟站在門口。 “我現(xiàn)在沒時間跟你說話?!绷终橐皇至嘀?,一手拖著箱子繞開他,“我要趕緊回虹城,我爸生病了。” 程棟怔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伸手去拿她的包說:“我送你去機場。諾諾放我家?guī)滋欤艺疹櫵?,總比寵物醫(yī)院的人上心一點,諾諾跟我也算認識?!?/br> 他說的有道理,林臻一時也想不了太多,就點頭答應了。 這幾年每逢過年,都是程棟開車跟林臻一起回虹城的,就為了方便把諾諾也帶在身邊。 林臻和程棟做過同事,共同語言很多,以前兩人一貓在車里時從來沒有這么尷尬,但此時車里的安靜仿佛一片尷尬的水域,幾乎可以把人溺死在里面。 程棟也不說話,只像一個盡職盡責的司機似的,平穩(wěn)地把她送到了機場,叮囑她路上小心,讓她不用擔心諾諾。 臨分別時程棟探身過來,微微跟她半擁抱了一下。 他只有手臂伸到她背后拍了拍,身體卻沒有貼上來。 林臻盡力維持客氣地道謝,轉(zhuǎn)頭小跑著趕飛機去了。 落地時林臻給陳麗萍打電話,林國華已經(jīng)搶救過來了,心臟動脈搭了三根支架,在留院觀察。 林臻這邊剛松了口氣,陳麗萍就開始唉聲嘆氣地說:“一根支架三萬呢,林誠明年還要上大學,到時候?qū)W費生活費都得要不少錢……” 林誠是林臻同父異母的弟弟,今年高三,成績只能算中等,學校也一般,能不能考上大學都是問題。 林臻只能盡量安撫陳麗萍說:“我這還有一點積蓄,回頭轉(zhuǎn)給你。” 林臻趕到醫(yī)院時,林國華已經(jīng)辦好了住院手續(xù)。 冬天心臟病發(fā)作的人多,心外科已經(jīng)沒有病床了,林國華只能住在走廊上的一張加床上,就貼在洗手間邊上。 林國華還睡著,林臻連坐的地方都沒有,就半靠在墻邊聽陳麗萍焦慮地抱怨林國華,說他不注意鍛煉,久坐不動,又抽煙抽得兇。 林臻的胃開始痛,膝蓋也開始痛,忍不住打斷陳麗萍說:“阿姨,我午飯還沒吃,先叫個外賣,你要吃什么?” 陳麗萍擺手說自己沒有胃口,又匆匆提包要走,說:“我得回去給林誠做晚飯,等下做好了晚上再給你送一點來。不要老是叫外賣,又貴又沒營養(yǎng)?!?/br> 林臻想跟她說不用這么麻煩,但她走得健步如飛,一下子就沒了蹤影。 晚上陳麗萍真的給她送了飯來,簡簡單單的番茄炒蛋和青椒rou絲,林臻吃完飯就讓她趕緊回去休息,自己留下來陪床。 林臻跟林國華談不上有什么深厚的感情,她只是不得不盡這個義務。 林國華以前是給廠里領導開車的司機,林臻小時候他一直在外面跑,每天幾乎都只能把林臻和她媽鎖在家里,后來林臻mama死了,林國華單位效益不好,砍了司機的崗位,他就出去跑出租,跟林臻見面的時間更少。 林國華本來就木訥寡言,從來不跟林臻說什么話,林臻mama的死更讓父女兩個人之間生出了一輩子都填不滿的嫌隙。 走廊上不能再加陪護床了,她只能借了個小板凳坐著,半趴在她爸床邊。 林臻已經(jīng)累極了,也困極了,但不斷有人來上洗手間,腳步聲吵得她完全無法入睡。 四周的味道混雜了消毒水和洗手間的氣味,令人幾欲作嘔,頭頂一盞老舊的白燈畢畢剝剝地亂閃,走廊上另一位大爺打著震天響的呼嚕。 林臻頭疼欲裂地坐直了環(huán)顧四周,突然想起昨晚江逾白吃的那盅佛跳墻。 她本來已經(jīng)很震驚他居然在病房里都要吃這么奢侈耗時的食物,但韓靜怡卻皺皺眉頭掃了一眼說:“勝白家的廚師怎么搞的?特意叮囑過的,逾白喜歡吃海參,怎么還是放得這么少?!?/br> 林臻摸出手機發(fā)消息問凱文:“逾白怎么樣了?” 她點擊發(fā)送之前,又將“逾白”兩個字刪了,換成了“江先生”。 (小江:不不不,我不要做“江先生”。各位姨母快點用珠珠把我召喚上線吧?。。。?/br> (作者備注:不要看這么折騰,HE當然是HE的。本來以為“破鏡重圓”四個字就包含了HE的意思,所以沒有特意強調(diào)。如果鏡一開始是破的,到全文結(jié)束還是破的,那還寫了干啥嘛對不對。抱歉讓小天使緊臟了。) (作者心中調(diào)皮的小惡魔:那么……其實……還有一個思路,就是開始鏡是破的,然后寫到最后倆人都掛掉了!鏡子整個兒沒有了!消失?。?/br> (小惡魔是不存在的。皮一下而已。大家放心,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