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毀了最美好的東西你好意思嗎?
送音響的工作人員很快就到了,搬來了整套設備,花了一個多小時才在一樓都安裝好了,讓林臻試音。 江逾白一直躲在樓上沒有下來,林臻總不能再放古典音樂刺激他,于是就隨便翻了首流行歌曲放起來。 唐其駿送禮送得有分寸,是一套中端產(chǎn)品,價格沒有太夸張,也不至于拿不出手,放出來的效果低音醇,中音穩(wěn),高音甜。 林臻算不上這方面的專家,只是曾經(jīng)的專家藏起來捂住了頭。 送走了裝音響的工作人員,林臻自己站在廳里用手機選歌。 她也很多年來都只聽古典了,想起來信手搜的都是老歌。 她把一首自己很喜歡的歌設成單曲循環(huán),音量調(diào)低了一些,就自己接著寫稿去了。 女歌手飽含激情,把歌詞唱成了誓言。 “……旁人從不贊同,而情理也不容,仍全情投入傷都不覺痛,如窮追一個夢,誰人如何激進,亦不及我為你那么勇……” 同一首歌連唱了四五遍,樓上的江逾白趴到欄桿上探出了腦袋問:“這首歌叫什么?” 林臻一邊繼續(xù)埋頭打字一邊回答他:“勇?!?/br> 江逾白安靜了一會兒,小聲說:“臻臻,你上來。” 林臻皺眉,“不行,我正寫到關(guān)鍵的地方。你下來?!?/br> “你上來。” “你下來。” 兩人僵持了兩輪沒有結(jié)果,林臻不說話了,江逾白也把腦袋收了回去。 Snow大概看她煩躁,小心翼翼地過來蹭了她兩下,被她皺著眉頭揮手趕走:“不要踩到我鍵盤,去找你Daddy?!?/br> Snow被她訓斥得一愣,乖乖地縮回暖氣片上,也沒敢去找江逾白。 林臻把音樂停了,絞盡腦汁地趕著稿子,沒有發(fā)現(xiàn)天早已經(jīng)就黑了。 閣樓上沒有開燈,不知道江逾白在做什么。 家里沒煙了,林臻也不想讓江逾白發(fā)現(xiàn)自己還在抽煙,就叫了一聲“我出去走走”,裹上外套下了樓。 她先去小區(qū)門口的便利店買了包煙,回到樓下的小花園坐著,默默地點著了,對著花園里小噴水池發(fā)呆。 噴水池早就關(guān)了,連水池表面也結(jié)了一層薄冰,看著分外蕭條。 林臻在寒風里抽了兩根煙,調(diào)整了一下心情,起身剛要回去的時候,手機突然像瘋了似的開始震動。 是她不久前注冊的那個社交媒體賬號,幫江逾白澄清她爸那件事后,這個號她就沒有用過了,這時卻一股腦地收到了上千條消息。 起因是宋妮娜半個小時前在自己的賬號里發(fā)了一條更新,直接點了她的名,艾特了她的賬號。 “不屬于你的東西就不要占著!毀了最美好的東西你好意思嗎?白蓮花要點臉吧?!?/br> 附圖是一張江逾白不知什么時候的舞臺照,坐在鋼琴前,燈光剛好從他背后打過去,將他的面孔留在黑暗里。 宋妮娜去年在選秀節(jié)目里拿了個第九名的成績,積累了一些粉絲,她參賽的時候就一再強調(diào)自己是江逾白的粉絲,用古典音樂做自己的人設,吸了很大一波好感。 這時她哪怕不說清楚,粉絲也都知道她圖里的人是江逾白,見她這樣指名道姓地罵林臻,也就紛紛沖過來跟著罵。 有粉絲問宋妮娜發(fā)生了什么事,她還回復說:“有人自以為是,覺得用狐媚手段騙得了人,但其實只是她一廂情愿罷了。男神看都不會看她一眼?!?/br> 這種語焉不詳?shù)暮拖∧嗍侄渭て鹆朔劢z各種揣測,但方向總歸是“白蓮花”林臻試圖勾引江逾白,一時間各種罵人的評論、轉(zhuǎn)發(fā)、還有私信都往她這個賬號涌過來,林臻的手機都被震得死機了。 更糟糕的是,不知道是哪個霽云的員工注冊了小號,把林臻在霽云去敲唐其駿和江逾白兩間套房門的那個視頻傳了上來,更做實了她的“狐媚手段”。 理智告訴林臻應該立刻關(guān)掉手機,但她的手卻停不下來地翻著無數(shù)人謾罵她的留言。 各種污穢不堪的臟話像洪水一樣襲來,淹得她不能呼吸。 林臻匆匆又翻開煙盒,想再抽一根煙出來,只是手一直抖,遲遲沒有成功。 她的手機接著開始收到無數(shù)短信,內(nèi)容除了社交網(wǎng)絡上那種謾罵以外,還有各種威脅,讓她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盡早有自知之明地滾回貧民窟去,不要害人害己,到最后連一張勾搭男人的臉都留不下來。 她的手機號碼暴露了,這事實更讓人覺得恐怖,逼得林臻不得不沉下心來思考。 宋妮娜現(xiàn)在是個三線的小偶像了,不會輕易做這種引戰(zhàn)的事,只能推斷她是江家的一把槍,專門用來針對林臻,讓林臻知難而退,跟江逾白分開的。 好在江逾白是從來不用社交媒體的人,平時也從不上網(wǎng)亂逛,現(xiàn)在連自己的手機都沒有,應該不至于看到網(wǎng)上那些流言。 而且江家和宋妮娜的目的在于擊垮她,讓她主動放棄,不會去搞江逾白,所有的臟水都是沖她潑的。 所以只要她不露出什么破綻,不讓江逾白發(fā)現(xiàn)這件事,他就不會受這些流言傷害,也不會因為要幫她出頭再鬧出更大的矛盾。 林臻冷靜下來一些,匆忙站起來往小區(qū)外面走,準備去移動電話營業(yè)廳先換一個手機號碼。 路上她先關(guān)了自己社交媒體的評論私信功能,然后登陸自己平時常用的大號,改掉了用戶名,防止好事之徒把她這個號也挖出來。 在營業(yè)廳排隊時,她打了個電話給老陸。 雖然網(wǎng)上應該不知道她的工作地點,但誰知道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她提醒老陸讓人盯著自家的官博賬號,萬一被波及了,好隨時刪帖。 換了張新的手機號碼后,林臻只把這個新號發(fā)給了幾個親近的人,然后飛快地卸載了社交媒體的軟件,一切才清凈了下來。 大冷的天里,林臻硬是被這一波突如其來的煩心事鬧得渾身是汗。 她吹著冷風往回走,腳下是漂浮的,思路是混沌的。 走到小區(qū)門口時她再度清醒過來,站在路邊打了個電話給凱文。 江逾白一直不讓她跟凱文聯(lián)系,這陣子兩個人天天在一起,她也沒找到機會跟凱文聯(lián)系。 凱文完全不知道宋妮娜突然的刁難是不是受了江家的指使,那天江逾白從家里出來以后,凱文第二天就被停職了。 “就我看來,宋小姐可能真的是把江先生當偶像的。”凱文還是很理智,“在霽云的時候,她就來找過江先生幾次,只是江先生一直都沒有見她。她倒也沒有生氣,只是再三囑咐,讓我要好好工作,照顧好江先生?!?/br> 所以宋妮娜是真見不得江逾白為了林臻拋棄一切,她大概覺得自己是在替天行道。 林臻想了想,又問了江逾白耳鳴和頭痛的事。 江逾白只在除夕那天夜里發(fā)作過一次,第二天也很快好了,但是林臻一直放心不下,平時一直留心觀察他的狀態(tài),總擔心他不舒服也忍著不說。 “江先生本身并沒有什么器質(zhì)性的病變,突發(fā)的耳聾當時也治療恢復得差不多了,醫(yī)生當時就說,以后再出現(xiàn)耳鳴之類的情況的話,很有可能就是心理因素了。”凱文還是完全公事化的口吻,“本來吃的藥也有很大一部分是放松精神的,跟抗抑郁類的藥物很相似。不過藥早就停了,他現(xiàn)在還是要多注意休息,減輕精神壓力,否則再出現(xiàn)問題的話……” 凱文沒有說下去,林臻也懂了。 再惡化的話,可能就治不好了。 “去年江先生在美國的時候做過電擊治療,你知道嗎?”凱文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