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矜持一點 第5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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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在中央扶手盒里的手機不停地震動,梁夢因是隔了幾秒才茫然地望向屏幕。 是宗澤言的電話。 心情不好,并不想接。 陳時序也同樣望了眼過去,在鈴聲響起的第二遍,修長的手指捻起她的手機,遞了過去,放在她的腿上,指腹輕輕地略過她的緊身牛仔褲。 這下梁夢因不好不接了。 “怎么了?”有氣無力。 宗澤言的聲音有些焦急:“sara,你知道你mama的電話都打到了我這里嗎?” “她跟你說什么了?”梁夢因疲憊不堪,面頰緊緊貼著車窗,玻璃的涼意透過皮膚,滲進骨血,再蔓延到四肢,連抓著手機的這只手臂也冰冷一片。 她大概猜到原因了。 該是鄭克新的事情傳到了她的耳中,關芷瑩以為她在這里受委屈了。 宗澤言只是輕輕地嘆氣:“阿姨很擔心你?!?/br> “……嗯?!彼斎恢馈?/br> 宗澤言躊躇了幾秒,繼續(xù)說:“阿姨說讓我把你帶回紐約?!?/br> “她說她知道你不想回澳洲是有自己的顧慮,這些她不在乎。如果可以,紐約也是不錯的選擇,總會比現(xiàn)在要好?!?/br> “知道了。”梁夢因懶懶地閉上眼,“真的知道了?!?/br> 有些累了,同樣的一件事情,在經(jīng)過兩個人截然相反的不同方式“逼迫”下,梁夢因一級鋼不想再聽到任何一句與之相關的言論了。 在他說下一句話前,梁夢因及時止住了他的話頭:“真的真的知道了。宗澤言,別說了,好嗎?” “請你,別說了。” 沉默。 不止電話中,還有車廂內(nèi)。 掛斷了電話,手機隨手向扶手盒里一扔,梁夢因木著臉,打開了音響,不知轉換到什么電臺頻道。主持人正在和隨機觀眾互動,今日的互動話題是送給父母的生日禮物。 ——父母的生日禮物。 紅唇輕輕向上翹起一個弧度,幾分不馴,幾分冷漠。 陳時序的聲音在一片嘈雜的討論聲中穿過,震顫著她的耳膜,清晰有力。 “說起來,我還沒有關阿姨的聯(lián)系方式?!?/br> “所以呢?要我現(xiàn)在給你嗎?”梁夢因眼也不想抬。 “看來阿姨和你的律師朋友很熟?!睙o波無瀾的聲調(diào)。 “是挺熟的。我們一起租房也有四年了?!蹦屈c笑意漸漸轉冷。 “四年……”陳時序的尾音微長,似是帶著點微不可聞的譏諷,“也像我們這樣住在一起嗎?” 逼仄密閉的空間,不斷加壓的氛圍,連電臺的背景聲也鉆不進兩個人之間。 梁夢因忽地笑起來:“大概不太一樣,但也算公用廚房,公用陽臺?!?/br> 他們是同住的鄰居,還一起搬過兩次家。 車子停下,陳時序閉了閉眼,控制不住地去想那個畫面。屬于她的衣物,和另一個異性的掛在同一個陽臺;又或者兩個人一起在廚房里,做第二日帶去學校的午餐。 唇線抿平,冷淡嗤音:“挺好的?!?/br> “那他大概是符合關阿姨女婿的那個標準?!?/br> 梁夢因歪過頭去看他:“是啊?!?/br> 帶著挑釁的意味。 “要我說得更詳細一點嗎?” “他做飯很好吃,也很有擔當,他會幫我搬家,出差回來會給我?guī)ФY物?!?/br> “甚至家里被入室搶劫,他也是第一個沖進去,幫我拿設計圖紙的?!?/br> 梁夢因知道自己的話很難聽,也知道陳時序并不想聽這些,但她控制不了內(nèi)心的那點陰暗。 在她被情感挾持之時,陳時序怎么可以獨善其身。 更何況,這本就是他帶給她的桎梏。 如她所料,這句話對他的殺害力是震撼的。 坐在駕駛座上的男人頸子一僵,握在方向盤上的手指慢慢蜷緊,偏冷的音質(zhì)里是在竭力控制后,依然殘留的顫抖。 “入室……搶劫?” 作者有話說: 親近的人總是最能傷害對方。不破不立,我保證就破這兩章~ 來晚了,給大家發(fā)紅包。感謝在2024-01-09 21:54:41~2024-01-10 22:07:4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玫玫葡萄柚、高二選生物倒立洗頭、你套路我、花花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34章 矜持 ◎然后,把我丟下了?!?/br> 疲時知休, 郁時知通。 梁夢因在離開前的狀態(tài)大抵是如此。 阿爾貝加繆的《局外人》里她最喜歡的一句話就是——“合情合理的方法,就是不要勉強自己。” 梁夢因很少會去瞻前顧后,這是她性格中的弊端, 但也是她的自我防御機制。她還年輕,還有機會可以去試錯。 所以陳時序被她毫不留情地當做那個“錯誤”拋下了。 一起租房是真的,只不過他們樓上樓下幾乎互不打擾。 一起搬家也是真的, 他們因為安全問題, 又同時搬進了中心公寓,隔了幾層樓。 入室搶劫是真的,宗澤言去幫她搶救設計圖紙也是真的。那些驚心動魄的細節(jié)按下不表,他們之間也有患難與共的情誼在。 關女士有他的電話很正常,甚至于在入室搶劫發(fā)生后, 她還特地從澳洲飛過去慰問, 那陣子她是切實將他當做未來女婿對待的。 只是時間長了,關芷瑩也看得出來,梁夢因確實對他沒有什么特殊感情, 才放棄了撮合的念頭。 兜兜轉轉,好像又回到了那個讓她讓他勉強的問題。 “陳時序, 我們一起住過幾年, 又分開幾年。難道你真的覺得我還是以前那個整日跟著你轉的那個梁夢因嗎?” 她的聲音尖銳刺耳, 帶著毫不遮掩的利刃,直直刺向他。 言辭犀利,正中心房, 鮮血淋漓。 “總有人會填補那幾年空缺?!奔t唇勾起寡涼的弧度,冷淡無情的一個笑容, “就算不是他, 也會有別人?!?/br> 梁夢因看不到自己的表情, 她不知道那狀似疏冷的面容下的表情,和面前的陳時序如出一轍。 時間總會把這種奇怪的習慣帶來。 猝不及防的默契。 “那既然有人已經(jīng)填補。”心口插了一把刀,血液橫流,很痛,但依舊被他強大的忍耐力壓下。 陳時序冷聲嗤笑,拇指指腹在方向盤上微微摩挲,掌心泌出點點冷汗,帶著他手腕也冰涼一片。 他轉過頭,扯開薄唇:“那為什么要回來呢?” 有人候補,有人出局,只有被留在原地的人是多余的。 陳時序太過冷靜,在情感事上依然清醒得過分。 嘉馳科技投資了許多科研項目,但其中并沒有時空回溯機的項目。錢利在手,他也改變不了被拋下的結局。 始終在梁夢因這里碰壁。 京城的秋天已經(jīng)接近尾聲,枯黃的落葉飄零一地。電臺里歡聲笑語愉悅的氣氛,將那個“父母生日禮物”的話題推向了頂點。 與之相對的是,車廂內(nèi)被崩到極致的冷峻。 被拉滿的弦,忽地又被輕輕松開。 梁夢因默然垂眸,幾年時光仿佛一瞬而過,當時覺得驚心動魄的事情,如今細數(shù)也只是寥寥而過。 但那并不阻礙梁夢因用這些話來刺傷陳時序。 她的聲音很輕,懸在那嘈雜的背景音中,需要很用力地去聽。 越是用力,心口那把利刃也插得越深。 “在超市買菜,突然就撞見槍戰(zhàn),命懸一刻的感覺你懂嗎?” “為了參加設計大賽,在圖書館里通宵,只能啃沒什么味道三明治,你能體會嗎?” “你知道我為了和上流時尚經(jīng)紀人搭上線,手工做了多少雙高跟鞋嗎?” 冷笑:“做到我的手指都腫了?!?/br> 又是一支支箭矢刺過肋骨插進胸膛,痛到極致,他卻笑了出來。 “很精彩?!标悤r序甚至想給她鼓個掌,清冷的聲線中夾著譏諷,“真是相當精彩的奮斗史?!?/br> 冷眸微聚,視線停在她那張明麗華艷的臉上。 “可是,這些和我們之間的事情,有關系嗎?” 陳時序性子涼薄,很多事他并不放在心上,一旦較真起來,他向來是知道針往哪里扎是最痛的。 只不過是向自己扎。 “這次又準備去哪里?”他松開握著方向盤的手,僵硬冰冷,蜷了幾下才握緊,“紐約還是澳洲?或者更遠一點,法國?意大利?” 寂靜中只有兩個人愈發(fā)沉重的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