阻。在如此麻煩的情況下，蕭與時“見字回電”四個字，只怕是說得輕淺。

    她在這里一待好幾個小時，而他在漫天風(fēng)雪里沒有目標(biāo)地驅(qū)車尋找她……沈如磐想到這里，胸口的歉意又加深幾分。

    她望向窗外。

    北風(fēng)呼號，在廢棄工廠區(qū)變成一種yin惻惻的調(diào)子。夜色黑黢，樓外那盞孤零的路燈便是漫漫長夜里唯一的光明。雪花迎著泛黃的光線斜斜密密地飄落，無聲地陷落在廊門尖頂，融入厚厚的積雪中。不消片刻，雪又厚了點。

    她的心有點不平靜，像被什么揪住。

    老fu人安慰道：“風(fēng)雪天車輛不易通行，你耐心等等?！?/br>
    沈如磐點點頭。

    老fu人想起什么，哎了聲：“我忘記提醒你的朋友，連接廠區(qū)的那條公路，一前一后有兩個分岔口。第一個口子絕對不能走，通向斷頭路，汽車會掉入長期棄用的地坑里。”

    沈如磐一驚，再聯(lián)系蕭與時，卻發(fā)現(xiàn)他的手機缺電關(guān)機。

    她想到他剛才險些出事故，不假思索道：“我去路口接他?！?/br>
    “不可以，戶外溫度極低，你堅持不了多久就會被凍傷。再說你站在路旁，天這么黑，汽車快速駛過路口，你的朋友也未必能看見你?！?/br>
    沈如磐只好思考其它方法。

    老人也思索一陣子，從那幾袋沉甸甸的東德紀念品里找出兩張jiāo通標(biāo)識牌：一紅一綠兩個小人。

    這是東德最著名的紅綠燈小人，紅的伸開雙臂停步不前，綠的戴著帽子闊步前進。雖然兩德統(tǒng)一后，紅綠燈小人從人們的視線中消失，但它們要傳達的意思依舊清晰明確。

    不過，只有這兩張標(biāo)識牌也不行，從分岔口到專家樓還有很遠一段距離。

    沈如磐想到什么，頓時有了主意，指著剩下的舊物說：“老夫人，請把它們?nèi)抠u給我。”

    她吭哧吭哧地東西把搬下樓，戴好帽子手套把自己護得嚴實。將要出門，老太太見她高高瘦瘦的，關(guān)心地問：“你需要在雪地里走很長一段路，吃得消嗎？”

    “沒問題，我體力好。”

    “現(xiàn)在雪勢雖小，但我估計還會持續(xù)一陣，請速去速回?！?/br>
    沈如磐點點頭，拉開門。

    大雪過后，地上就像鋪了層厚厚的棉被。人一走出去，兩腿便沒入松軟的積雪里，每一次拾步前行，帶出不少白雪，同時還要克服濕滑帶來的阻力，時間一長，氣息發(fā)喘，她難免感到吃力。

    她停了停，調(diào)整下呼吸。

    身為冰雪項目的運動員，沈如磐當(dāng)然知道在雪地里行走，最重要的是保持步調(diào)穩(wěn)定，不緊不慢地前行。盲目加速，往往造成體力不支，這樣就走不到目的地?？伤恢朗捙c時現(xiàn)在的位置，萬一他比她先到路口……

    她沉沉地吸口氣，加快腳步繼續(xù)前行。

    她一邊走，一邊掏出袋中的東西，挨個掛在沿途可以懸掛的地方。很快，長凳、電箱、水泥墩……每個顯眼的位置，都有了特殊的“標(biāo)記”。

    最后，她將紅燈小人和一塊長木板綁在一起，直直地chā在公路的分岔口。

    做完這些她累得不行，但一顆心總算安定下來。

    凜冽的北風(fēng)貼著羽絨服的帽子刮過，這是氣流不穩(wěn)定的表象，預(yù)示著還有雪要下。

    她不敢耽擱，原路返回，走幾步又停住，看一眼身后。

    寒夜深重，只希望雪下得小點，不要彌漫了整個世界、分不清天和地。如此，蕭與時也可以順利地趕來這里。

    *

    就像預(yù)料的那樣，后半夜，雪又下起來了。

    雪花飛揚在天地間，那chā在路口的小紅人蒙上一層薄薄的白色，靜靜地守候著過路車。

    蕭與時就在來這里的路上。

    越野車破雪前行，雨刷的速度跟不上降雪的勢頭，雪一團一團落下來，瞬間車窗上就白了一層。在視野受限制的情況下，他放緩車速，辨認前路。

    公路有兩個分岔口，挨得很近。他瞧不出區(qū)別，打開遠光燈。

    光線shè出，第一個分岔口的jiāo通標(biāo)識牌隨即反shè出明亮的光芒。那是一個雙臂張開的紅色小人，用肢體語言提醒：此處禁止通行。

    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