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欽填在一起還是很容易。

    這些程非池沒跟班主任說，也沒打算告訴母親。他亦早早地勸服自己，頂尖大學(xué)和普通高?？此破瘘c不同，實際上能否學(xué)到東西還是看個人，就像師大附中和六中之于他沒什么區(qū)別一樣。

    需要考慮的只有值不值得這一件事而已，他認(rèn)為自己有權(quán)利做這個決定。

    初秋的夜晚涼風(fēng)習(xí)習(xí)，薄霧將路燈的光遮掩幾許。

    扛著自行車走進靜悄悄的樓道，只聽“嘎吱”一聲，二樓的門打開一條縫，李爺爺披著外套站在門口，沖程非池招手。

    “你們家來人了，下午就來了，現(xiàn)在還沒走?！崩顮敔斢行?dān)憂地說，“我想著上去敲門看看，又怕打擾。剛才還能聽見樓上的腳步聲，你mama應(yīng)該沒事。”

    程非池根據(jù)李爺爺?shù)拿枋?，以為那個男人又來了，站在家門口，正躊躇著要不要進去，門突然從里面打開了。

    出來的是個中年女人，跟程欣差不多個頭，身穿華貴裙裝，盤發(fā)，高跟鞋踩在樓道里發(fā)出悶重聲響。

    她撞見程非池先是一愣，然后提起嘴角笑了一下，偏頭沖里面道：“這是你兒子？不是說今天不回來嗎？”

    說完又轉(zhuǎn)回來打量程非池，從頭到腳，像在鑒定某件商品。

    程非池也回望她，將她緊緊握拳的手和咬得發(fā)顫的下頜盡收眼底。

    女人終是更在意臉面，不愿在氣勢上落人下風(fēng)，冷笑著說：“藏著掖著這么多年不敢讓我看到，我還當(dāng)是個什么稀罕寶貝?！?/br>
    剩下的話即便她不說，程非池也明白她的意思。

    女人從頭至尾不失風(fēng)度，連離開的背影都挺直腰桿，趾高氣昂。而這個過程中，程欣坐在屋內(nèi)，始終一言不發(fā)。

    關(guān)上門，隔絕外面的喧囂，程非池先去廚房燒水。

    窗戶上結(jié)了一層細(xì)密的水霧，桌上的茶已經(jīng)涼透，說不定那女人在這里待了多久，她就在這里坐了多久。

    秋夜更深露重，程欣的身體最是受不得寒冷。等到程非池將茶水換成熱的，拿來毛毯打算給她披上，坐著的人終于有了反應(yīng)。

    程欣的嘴唇僵硬地翕動：“她還會來的?！?/br>
    程非池手上的動作停頓了下，隨即沒聽到似的繼續(xù)把毯子往她身上裹。

    削瘦的身體猛地一晃，程欣一把按住程非池的手：“出國好不好？”她枯枝般的手在發(fā)抖，聲音也在顫，“出國吧，mama求你了?！?/br>
    第四十章

    程欣鮮少以“mama”自居，是以這分量沉重的兩個字阻止了程非池轉(zhuǎn)身yu走的腳步。

    他抱著一線希望，問：“出國，然后呢？”

    程欣以為終于將他說動，抓著他的手又緊了幾分：：“念一所好學(xué)校，然后他就會接你回去……”

    “他是誰，回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