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

    “但是——”

    心咻的一下又提了起來，系了個線似的晃晃dàngdàng。

    闞澤說：“明天，記得來我這兒拿衣服。”

    ……

    拿衣服？

    闞澤走開了，里頭的司景愣了愣，詫異。

    難道是明天拍攝要用的衣服？

    那也不應(yīng)該啊，怎么會讓闞澤給他——

    等會兒。

    司景開始晃腦袋。

    等會兒等會兒?。?/br>
    他剛剛變了身。

    那他人形時候的衣服哪兒去了？

    他衣服去哪兒了？！?。?/br>
    司景滿房間地躥，在陽臺上轉(zhuǎn)了好幾圈，甚至把腦袋探出去看外頭跳過的空調(diào)外機。然而那上頭空空dàngdàng的，都沒有。

    ……見了鬼了。

    短腿貓不得不意識到這個事實。他咽了口唾沫，有點兒心驚rou跳。

    他該不會，把所有衣服都扔在人形六神房間里了吧？

    他竄上跳下的時候，闞澤正在自己房間里，把保溫桶放置在了桌上。他的手伸到被子里，緩緩把里頭的一條印了只胖魚魚的白色底褲也拉出來，大衣、毛衣、休閑褲、襪子……全都散在地上，七扭八歪，被他一件件拾起來，都掛好了，搭在衣架上。

    衣服被揉得凌亂，似乎還能看見青年一個勁兒在被子里打滾的模樣。眼里dàng著薄薄一層水，臉上也是薄紅，卻還要裝著駭人的模樣瞪起眼睛。

    他定是從未以這副模樣照過鏡子。那眼睛瞪人，哪有半分力度；見著了，反而讓人愈發(fā)想揉揉他了。

    揉揉他，看看他的尾巴到底會不會從后頭悄悄冒出來。

    這些日子來，又是藏又是掖，怕都是為了這個吧？

    闞澤禁不住抿了抿唇，心中已然驗證了猜測。

    他把衣服往下解，解到最后，頭頂忽然就冒出了兩片碧綠碧綠的葉子。袖子里長出嫩芽兒，身形嗖嗖向下降，一株長得相當(dāng)茂盛的貓薄荷草邁著自己的一條條根，動作優(yōu)雅揮舞著根莖跑到行李箱前，開始翻騰。

    翻出來的是個瓷花盆，工藝不凡，看著就價值非常。貓薄荷把旁邊的土袋子倒出來，隨即心滿意足一撐花盆邊，把自己塞進了挖出來的坑里，拿著葉片掃土，好嚴嚴實實蓋住自己的根。

    真.挖坑給自己跳。

    燈滅了，貓薄荷草蹲在盆里，沒有半點睡意。

    他掐著葉片算，這是第多少年？

    算起來，已經(jīng)是他成形的第一千零八十一年了。這樣的年紀，即使在妖界里，也算得上是罕見的。相比之下，成精幾十年的司景還是個崽子。

    闞澤心中隱隱有點兒擔(dān)憂。

    他是株老草，司景卻是個嫩貓。

    人家都說老牛吃嫩草，擱在他這兒，卻是恰好反過來了。

    況且這嫩貓，與他的故人，還有幾分相似。

    闞澤成精的時間久了，之前的千年，他專心修煉，幾乎不曾想過要往人間走一遭。可偏偏五百年一次的飛升劫，他被劈回了原形，不得不隨便把自己種在了個地方休養(yǎng)生息。

    找的地方就在村子里，可位置極偏，平常人都注意不到。他在那里安心修煉，倒也恢復(fù)的極快。

    直到后頭，旁邊一家農(nóng)戶不知道從哪兒撿回來了個奄奄一息的貓崽子。

    ——天知道那貓崽子是什么鼻子，哪怕他用僅存的一點靈氣把自己味道給遮掩住，還是被它給發(fā)現(xiàn)了，立馬扯著那農(nóng)戶褲腳拉過來，非要把這貓薄荷連根挖出來，帶回去養(yǎng)。

    闞澤這么個千年老妖，還是頭一回被人一鐵鍬鏟起來，給種到屋里的花盆中。

    簡直是辱沒身份。

    更別說這農(nóng)戶還打算給他施肥。

    頭一回被施肥的時候，闞澤憋的葉片發(fā)青，才沒把肥料扔回他們一身。

    不能傷人，不能暴露身份。這點基本的規(guī)矩，闞澤心中清楚。

    他只好乖乖留下來，給個還沒完全斷nǎi的小貓娃吸。

    呵。

    想打貓。

    也不是沒想過逃跑?？梢粊?，那貓把他當(dāng)成寶貝守著，幾乎寸步不離；二來，他的妖力也著實沒恢復(fù)，以原形跑出去，跑也跑不了多遠。

    闞澤只能忍，每天看著小貓高高興興躥上來，張開嘴，白生生的牙啃他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