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未婚妻
尉遲卿大概從來都不曾想到尉遲穹配給自己的馬夫會是秦郁的人。 從第一天在馬車上荒yin,秦郁借刀殺人除掉了她身邊唯一的公主府的馬夫,到刻意繞道經(jīng)過鬧市,直至今日射下綁著密信的鴿子。 秦郁啊,和尉遲穹一起給她織了一張網(wǎng),網(wǎng)兩頭的人輸贏未定,可網(wǎng)里的尉遲卿,卻注定不能逃出天際了。 發(fā)黃的宣紙方方正正,卷的極為細致小心。 秦郁緩緩打開,怔住了。 “讓它繼續(xù)飛。”秦郁將方紙細致地卷好,遞給馬夫。 馬夫接過去,卻有些詫異:“原封不動?” “原封不動。鴿子兩日飛到幽州和靖州交界的驛站,從驛站到京城亦需兩日,那時候,他也該收到尉遲卿被擄的消息了,我們只消等著尉遲穹派往幽州的軍隊,你看好尉遲卿,有什么事隨時告訴我?!?/br> “是?!?/br> 馬夫匆匆忙忙走了,秦郁卻有些呼吸不順。 “諸事無異?!?/br> 字跡有些潦草。 她既沒有告訴尉遲穹自己被擄的事,亦沒有告訴秦云貫去了康泰卻毫發(fā)無傷回來的事。 甚至,他幾近袒露給她的,她也發(fā)現(xiàn)了的,他并非秦家人的事,只字未提。 為什么? 為了尉遲穹假意下嫁他,到今天這樣隱瞞,為什么? 腦海里閃過什么念頭,轉(zhuǎn)瞬即逝,秦郁并沒有捕捉到。 他上馬,毫無意識地揮鞭疾馳。 推開門的動作太大,正在抄佛經(jīng)的尉遲卿嚇了一跳。 秦郁走上前來,宣紙上的最后一捺歪歪扭扭,還留下了墨點。 尉遲卿抬起頭來看他,面色沉靜,可是眼眶紅彤彤的,還有淚珠在打轉(zhuǎn)。 她剛想低下頭,一個身軀突然俯了下來,抱住了她。 “駙馬,你這是怎么了?”尉遲卿吸了吸鼻子,甕聲甕氣地問道。 秦郁沒有說話,只是抱的稍稍緊了些。 “疼嗎?”他突然問道。 尉遲卿通紅著臉繼續(xù)甕聲甕氣:“還好?!?/br> “殿下那天是怎么說動那個人帶你出來的?”隔了好幾天,他怎么突然問這個。 尉遲卿實在有些摸不著眉目,遲疑地回答:“我威逼利誘,雕蟲小技罷了,是那人實在是個有勇無謀之輩?!?/br> 秦郁順著尉遲卿雪白的脖頸,慢慢探進了里衣。 撫摸著綿軟的雙乳,懷里的人不由自主的哼出了聲。 “少爺,馮小姐來了。”門外突然傳來家仆的聲音。 尉遲卿一陣緊張,竟不小心咬到了舌頭。 秦郁起身整了整衣服,低聲吩咐道:“袖椿,看看殿下的傷。” 看著秦郁遠去的背影,尉遲卿卻按捺不住。 待秦郁剛繞過花園,袖椿就扯住了小家仆的衣裳,中氣十足地問道:“馮小姐是誰?” 小家仆身子抖了抖,欲言又止。 袖椿“嗯?”了一聲,頗有些狐假虎威的意思,小家仆這才壓低聲音開口,語氣很是視死如歸:“馮小姐……就是先前和少爺訂過親的幽州戶書馮大人家的大小姐,馮茹絮。” 小家仆走后,袖椿滿臉不高興地抱怨著:“駙馬,駙馬怎么能這樣?!?/br> “你去收拾東西,我去看看。” 尉遲卿說完,不等小丫鬟反應(yīng),風(fēng)一陣地小跑到正堂。 卻在門口硬生生停住了。 正堂里傳來女子爽朗的聲音,尉 遲卿輕輕踮起腳尖。 坐在秦郁對面的女子,竟和她想象的完全不同。 她長得很美,卻又十分英氣,沒有一點兒小女兒的嬌態(tài)。 她和秦郁對坐著,秦郁溫柔地笑著,一直看著她。 僅僅這一眼,無力感就涌了上來,她好像真的拆散了一對璧人。 “你在京城怎樣,聽說長公主嫻良端淑……”馮茹絮的話被秦郁打斷了。 “嫻良端淑?!边@幾個字慢慢從秦郁嘴里說出來,尉遲卿頓覺得他在諷刺自己。 她落荒而逃,再也不敢聽后面的話了。 尉遲卿呆坐在書桌上,拿著毛筆的手橫在半空中一動不動。 手里的筆突然被移走了,尉遲卿伸手去奪,沒有抬頭:“袖椿,別鬧?!?/br> “殿下這是怎么了?這章佛經(jīng)不合殿下的意?”秦郁的聲音響起,還帶著調(diào)笑的味道。 尉遲卿這才抬頭,秦郁的眼睛微微瞇起,隱著笑意。 這仿佛是尉遲卿第一次見到笑的這樣真的秦郁。 她一時看呆了,也看傻了,竟問他:“強行讓你娶我,你恨我嗎?” 說出口的話收不回來了。 空氣死一般的靜。 尉遲卿不管不顧地又補了一句:“我見到那位馮小姐了。” 秦郁撤開身子,沉沉地看著尉遲卿,緩緩開口:“馮家同秦家有恩,臣負了馮家的恩情,也誤了茹絮的清譽?!?/br> 這樣說著,尉遲卿的眼淚撲簌著就流了下來,又被她用手指輕輕擦掉了,仿佛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一樣凝視著秦郁。 秦郁回看著她,尉遲家有北方夷族的血統(tǒng),這會兒陽光照在尉遲卿的臉上,她深棕色的瞳仁似琉璃一樣閃著光,一眨也不下地注視著他。 “但就這件事,臣并不恨誰?!?/br> 他俯下身子,一字一句認真地說道。 又發(fā)出輕輕的笑聲,邀請尉遲卿:“殿下煩悶,臣帶殿下去個有趣的地方。” —————— 上章的疑慮應(yīng)該解釋差不多了吧(自認為……) 下章馬背pla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