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段閱讀_第 20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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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有些恍惚的看著林淵的表情,他見過林淵笑,不止一次,林淵是個愛笑的人,但他笑總是溫柔又生疏,是禮節(jié)xing的笑,如同一尊佛像,沒有個人喜惡,只是那么笑而已。 可現(xiàn)在,林淵的眉眼都靈動起來,他像個真正的年輕人一樣,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著。 不過宋石昭畢竟也是個正統(tǒng)的讀書人,很看不起百姓們?yōu)榱死娼泻⒆觽內(nèi)プx書,在他看來,讀書不懂道理,那還不如不讀。 林淵也看出了宋石昭的不忿,他問宋石昭:“你是為何讀書呢?” 宋石昭自得又內(nèi)斂地說:“為了天下歸一,百姓安居樂業(yè)?!?/br> 林淵笑他:“然后呢?” 宋石昭愣了愣。 林淵:“你想要名,你要的是名聲?!?/br> “百姓們要的比你少,他們不要名,要的是未來他們的孩子能過得更好?!?/br> “先生。”林淵說,“盡信書,不如無書?!?/br> 宋石昭忽然有一種撥開云霧的感覺,他的表情有瞬間錯愕,然后連忙收斂,規(guī)矩的行了個禮:“我不如東家。” 林淵搖頭:“先生,只是我們站的角度不同罷了?!?/br> 離開府衙的宋石昭走在路上,街頭人群熙熙攘攘,百姓們采買著家需的物什,有潑辣的女人在跟攤販講價,講得臉紅脖子粗,從她離開時輕快的步伐來看,她贏得了這場兩人戰(zhàn)爭的勝利,宋石昭走到自家門口的時候,嘴角不自覺帶上了笑。 門房見宋石昭回來,連忙說:“老爺!下午有人過來,說要見您,您不在府上,他說明日再來拜訪。” 宋石昭點頭:“可曾認識?” 門房搖頭:“不認識,是個年輕人,二十出頭模樣,說的官話,帶著北邊的口音。” 宋石昭想了一圈,并不記得自己認識這樣的人,他說:“明日再說?!?/br> 然后宋石昭就回了書房,他心緒難寧,一定要寫幾篇大字才行。 他一邊寫一邊回憶著林淵跟他說的話。 他終于摸到了關竅。 林淵和他看得完全不同! 他看得是“讀書人”,是千百年間讀書人的風骨!是道理,道德,是大賢們留下的真理! 可東家看的是百姓,“讀書人”對東家來說只是工具,他們有他們的去處,有他們能做和該做的事。 宋石昭記起自己曾聽過學堂里先生們的授課。 他們教那些孩子們識字,然后教他們讀書,可完全不是正式的授學。 他們不會告訴孩子們什么對什么錯。 他們讓孩子們自己去看,去想,然后自己去說理解。 這樣教出來的學生,還是以前的“讀書人”嗎? 他們還會像那些讀書人一樣,抱著書當做金科玉律嗎? 宋石昭忽然打了個寒顫。 但是打完寒顫以后,他又忽然感受到了熱血沸騰的滋味! 林淵要建立新的秩序,新的規(guī)則! 宋石昭激動的手都在抖,字也寫不下去了,一筆不對,整張字就廢了。 他為什么存于天地,為什么沒在逃難的時候死去? 就是為了今天!為了跟在南菩薩旁邊,看他改天換日! 不知道天下的“讀書人”知道的以后,會露出什么樣的表情? 他太好奇了!他真想去看一看! 比起宋石昭,教書先生們受到的沖擊才是最大的,他們都是讀書人,家底大多不豐——畢竟讀書不事生產(chǎn),在讀出功名之前都只能靠家里養(yǎng),而筆墨紙硯,以及買來的書,都得花大價錢,更何況還得各處鉆研拜師,舉家之力,大多只能培養(yǎng)一個讀書人,而且還不一定能培養(yǎng)的出來。 畢竟?jié)h人當官,靠科舉上去的還是少數(shù),這天下讀書人各個都能當官嗎? 于是家里培著培著,就變成了賠。 原本的小富之家,很容易就被拖垮了。 于是他們在看不到考功名的希望之后,為了生計,只能去當教書先生。 他們也會聚在一起討論天下大事,都覺得自己才智非常,直到南菩薩忽然出現(xiàn),他們忽然成了南菩薩的“人”。 最開始南菩薩見他們,叫他們?nèi)ソ虝臅r候,還有人不明白——這教書,怎么教不是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