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段閱讀_第 75 章
如磐石地楔在風雨中,那是一雙會吸引人追隨的眼睛。 宣璣問:“可是阿洛津這么個不靠譜的叛逆少年,怎么那么早就繼任族長了?” 他話音剛落,兩人就落在了實地上。 “啊……好問題?!笔㈧`淵輕輕地說。 “讓開!放開我!”阿洛津雙目血紅,三四個巫族青年一個沒按住,被他沖了出去。 “少族長,別沖動!” 阿洛津剛沖出帳外,一匹快馬就急剎在他面前,馬停得太急,前腿高高抬起,差點把背上的人甩下去。 馬背上的騎士正是年輕的人族皇帝,胸口纏滿了繃帶,微微滲著血,跳下來時腳步踉蹌了一下,死死地攥住馬韁才沒跪下。 阿洛津一見他,滿眼的紅絲像是要滴下血來,艱難地擠出一句話:“哥,他們胡說八道……是不是?” 盛靈淵發(fā)青的嘴唇動了動,沒發(fā)出聲音。 “他們胡說的!他們看我不順眼,編瞎話來騙我!是不是?” 盛靈淵倏地一低頭,俊秀的臉像是被尖銳的痛苦劃破了,他強撐一口氣,咬緊牙關(guān),啞聲說:“半月……前,你寄回族中的書信途徑川西……被飛鼠一族截下,信使被制g rénrou傀儡,送入族中,族長……族長一時不查……阿洛津!” 阿洛津晃了晃,頹然跪下。 幾千年后的老鬼盛靈淵同當年的少年天子同時伸出手,一個輕輕按住阿洛津的頭頂,一個顫抖著攏過少年的后腦勺。 “那天是過年,”盛靈淵對宣璣說,“巫人族的年節(jié)其實不是這天,但他們好奇,也好熱鬧,就跟來一起吃酒,軍中沒什么好玩的,酒過三巡,摔跤比武的都累了,有人開始擊筑唱歌,有個小兄弟唱起家鄉(xiāng)小調(diào),邊唱邊哭,因為父母兄弟都已經(jīng)死于戰(zhàn)亂,他無家可歸了。阿洛津聽了半天沒言語,晚上回去,頭一次寫了家信,托最信得過的人悄悄送回族里……連我都瞞著,事發(fā)之后才知道,他不想讓我覺得他很軟弱?!?/br> 宣璣追問:“那這個所謂最信得過的人是誰?” 盛靈淵低嘆一聲,雙手攏回枯草袍袖中:“你猜到了。” 阿洛津帶著族人跟盛靈淵跑了,但他連人族的官話也不會說,乍一到外面,生活習慣也大不相同,盛靈淵要拿主意的事太多了,不可能天天跟著他當保姆,照顧巫人族少族長的事,自然落到了細致周到的帝師——丹離身上。 “阿洛津說,丹離身上有些東西跟大圣很像,看見他就覺得親切,”盛靈淵說,“于是跟著我一起叫他師父?!?/br> 宣璣忽然覺得有點不對勁。 “丹離”這個人應該非常重要,不管是正面的還是負面的,可是直到現(xiàn)在,他還沒在盛靈淵的記憶里看到過這個人。 第30章 為什么? 盛靈淵顯然沒有老年癡呆的癥狀, 所有的記憶細節(jié)都極有質(zhì)感, 每個人的臉、行為舉止都十分清晰, 到現(xiàn)在為止,少年天子身邊的侍衛(wèi),重要的臣屬和將軍, 甚至阿洛津那里比較活躍的巫人,宣璣都眼熟了一大幫。 可這其中,怎么會沒有丹離? 按照這位陛下的說法, 丹離應該和他、和阿洛津, 都應該很親近才對。 那會又沒有互聯(lián)網(wǎng),不同框怎么親? 宣璣腦子里突然閃過某種可能xing, 激靈了一下。他把手chā進褲兜里,不動聲色地問:“老族長死了, 阿洛津繼任,這回徹底跟妖族仇深似海了, 所以巫人族正式倒向了你們。這是哪一年的事?” 盛靈淵回答:“平帝三十一年?!?/br> 武帝復國之后,才正式登基,改弦更張, 設立年號, 在此之前,人族沿用的還是前朝的歷法。 宣璣記得,“平帝三十一年”是個很重要的年份,根據(jù)史料記載,這一年, 少年天子十八歲,率濱各族、各部落前來歸順,散沙一樣的人族凝聚在新的王者帳下。是九州混戰(zhàn)中局面逆轉(zhuǎn)的重要轉(zhuǎn)折點。 史料里只記載了發(fā)生了什么事,沒說是怎么發(fā)生的,宣璣以前看到這段的時候,百思不得其解,想不通在那個沒有廣告和媒體的年代,一個十八歲的小青年是怎么把人頭拉得這么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