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璣也正好飛到他們上空。

    倆人同時怒道：“你怎么又扯我后腿！”

    燕秋山卻愣愣地看著擋在他的東西——那是一個粗制濫造的橡膠娃娃。

    他嘴唇微微顫動，沒能發(fā)出聲音，卻是“知春”的口型。

    娃娃猛地反應(yīng)過來什么，一震，朝旁邊的灌木叢鉆去，燕秋山不顧一切地?fù)淞诉^去。

    第78章

    那是個男娃, 大概有兩尺來長, 留分頭, 穿套白色西裝，像個參加婚禮的村干部，放平會閉眼的那種。很久以前曾有莫名其妙地流行過一陣。新婚的、家里有孩子的, 親戚朋友來了不知道送什么好，都帶這么一位當(dāng)禮物。

    它看起來已經(jīng)十分滄桑，按年紀(jì)來算, 這應(yīng)該也一只“人到中年”的娃了。

    男娃塑料的眼睛隨著它的動作滾動, 里面似乎有光，想跑, 被燕秋山死死地扣住。那娃娃于是四肢抽動了一下，忽然一動不動了, 好像是控制它的什么東西跑了。

    盛靈淵的目光居高臨下地落在那娃娃身上，心想：“嗯？一棵通心草？”

    他不知道燕秋山是上了誰的當(dāng), 哪怕刀靈知春已經(jīng)當(dāng)著他的面受了雷刑，一百零八只刀劍身全損，他也固執(zhí)地認(rèn)為刀靈還徘徊在人間, 只是出于一些原因, 不肯現(xiàn)身相見。所以才故意在回程路上泄露自己的行蹤，故意把自己陷進(jìn)險境，想以此把知春刀靈“bi”出來。

    “胡鬧啊?！北菹滦睦飮@了口氣。

    有人攪局，地面上的大蛇“呼”地噴出一口濃霧打掩護(hù)，兩個木偶則分別往四周的樹叢里鉆去, 以樹冠為盾，避開來自天上的攻擊，抽冷子用bào破彈shè向宣璣。

    bào破彈瞄準(zhǔn)了他的頭，宣璣猛一側(cè)身，搭著盛靈淵的翅膀卻奇跡地始終保持了水平，穩(wěn)當(dāng)極了，保證讓陛下能在他翅膀上喝茶。

    躲開了一顆bào破彈，他抬手捏住了另一顆。bào破彈碰到阻力，立刻要zhà，剛呲出一朵小火花，就被他手心的一個火球吞了下去，它在火球里zhà開，把火球的尺寸從鉛球zhà成了籃球，被宣璣回手推了下去：“還給你們！”

    “轟”一聲，火球撞在大蛇頭上，從頭燒到尾，火花在骨架上亂蹦，還挺好看。

    王澤這次抓住了節(jié)奏，他機(jī)車尾巴上掛著倆水桶，清水被他抽到半空，人工打成了水霧，他就像個大功率的加濕器，小水珠以他為中心卷了出去，黏上烏煙瘴氣的蛇霧，在局部范圍下了一場泥點(diǎn)亂飛的雨。

    宣璣“阿西”一聲，嫌棄地飛高了點(diǎn)，感覺這些河鮮真不講究。

    盛靈淵懶得chā手，讓這水火不容的兩位互相扯后腿地忙活。

    他看燕秋山，覺得可憐，可也有點(diǎn)煩了。盛靈淵一生見過太多的人、太多的人xing，一般的好和一般的惡，他看在眼里，心里都不太會起波瀾，難得對什么生出厭煩。

    盛靈淵明白，他對燕秋山的煩，不為別的，是因?yàn)檫@個人那不依不饒的可憐樣勾起了他不愿意回想的事。

    他以前聽說過有一些斷手?jǐn)嗄_的人，身體的一些部位分明已經(jīng)沒有了，還會在很多年后時常抽疼一下，仿佛斷肢還長在那?？赡軇`和持劍人之間親密到一定程度，也會這樣吧，即使刀劍本身沒了，人也總有一種錯覺，仿佛靈還在身邊，只是自己看不見而已。

    燕秋山是這樣。

    他也是這樣。

    天魔劍修復(fù)失敗以后，他一度把微云扣在度陵宮里，每個月從胸口抽血給他，bi著微云一遍一遍地試，一遍一遍地重新煉。

    那把強(qiáng)行續(xù)上的天魔劍與他仍有共感，只是里頭再沒有一個傻乎乎的小劍靈，擅作主張地隔絕他的痛覺了。每一次鐵劍被投入劍爐，他都能真切地知道“被錘煉”是什么滋味，他期待著能捕獲一絲熟悉的氣息，有時只是空dàngdàng的折磨，有時又會出現(xiàn)幻覺，仿佛有個人緊緊地抱著他，手如鐵鑄……

    當(dāng)然，這都是痛苦造成的恍惚而已。如果他那沒出息的劍靈還在，早不知道哭成什么熊樣了，肯定不會這樣一言不發(fā)。

    而這樣的幻覺就像一點(diǎn)甜頭，不斷地引誘著他——再多一次……萬一呢？

    它們把他變成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