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段閱讀_第 363 章
來到那印象里空曠死寂的寢宮。 寢殿差不多被紅燭淹沒了,一眼看去,幾乎有些喧鬧,連盛靈淵臉上都多了幾分血色。 “朕說過,要祭告四方,娶你過門,”盛靈淵換成了好久沒說的雅音,寢殿內(nèi)四角各一個香案,他輕輕一揮手,案上的香燭就自己明明滅滅地燒了起來,青煙筆直而上,仿佛真能抵達什么神圣之地,“此乃逆天之魔身,為天地不容,四方諸神不必來,各敬香火一支,聊表心意。告知爾等,從今往后,南明朱雀一族現(xiàn)任族長就是我的……” 他的“厥詞”還沒放完,驀地被宣璣推進了紗帳里,白玉旒撞得一陣叮咚亂響,碎冰似的,寬大厚重的袍袖灑了一榻一枕。 “太狂妄了,陛下……太狂妄了,”宣璣壓著顫抖的聲音說,“也不怕遭天譴么?” 盛靈淵嘆了口氣:“已經(jīng)遭了,這‘天譴’還挺沉的……” 他的尾音隨著滿殿燭火一同熄滅了。 這一回,度陵宮里沒有霜風,飛雪搓棉挑絮一般,竟不冷。 紅梅一直從陛下的寢宮著到了劍爐殿前,烈如南明谷中萬千神鳥落下時起伏的脊背,黯了月色。 復又黯了雪色。 即使明明白白地攤開說,這里就是幻境,旁邊編織幻境大魔頭還一直在兼職客串“防沉迷系統(tǒng)”,沉淪仍是不可避免的。 濃稠的黑霧裹挾著他,把那被涅槃石刮得破破爛爛的三千年記憶從頭到尾沖洗了一遍—— 盛世清歌里,bào竹聲震耳yu聾,車馬載著游子回家,歌樓都空了,游戲人間的守火人身邊冷清下來,獨自搓著手溫寂寞酒,盛靈淵就直接撕開那記憶闖進去,不客氣地把他僅剩的半瓶屠蘇酒據(jù)為己有,大笑而去。 茶樓驚堂木剛響,宣璣正聽到入神,旁邊突然有人拉了拉他的耳垂,宣璣一回頭,就撞見他家陛下不懷好意的微笑,預料不好,連忙捂住耳朵,擋不住那混蛋用共感告訴“最后書生死了,小姐改嫁了”。 盛靈淵還把yin冷蕭條的赤淵深處拾掇了一遍,在亂葬崗似的石碑林中搭了個雅致的聽風廬,然后雅致人在小廬中擁著火爐看書,不雅致的就在小廬屋頂嗑瓜子,嗑完了一畝向日葵田,舌頭竟不起泡,一不小心把瓜子皮落在了小爐里,崩出來險些燎著陛下的頭發(fā),逃跑未遂,被打下來按住拔了一地璣毛,chā了根喪權辱國的璣毛撣…… 以及最重要的,每一次朱雀骨碎,都有人緊緊地握著他的手,陪著他疼,陪著他一起煎熬,一直守到他重新醒來,再把被燒毀的小廬重新搭一遍。 盛靈淵還從宣璣的記憶源頭翻出了丹離的《千妖圖鑒》——還沒被一次一次的赤淵火燒得缺文少頁的版本,按著那不學無術的東西的頭,一頁一頁地把他年少時睡過去的課補上。 彈指一揮間,宣璣簡直已經(jīng)分不清哪里是現(xiàn)實,哪里是虛夢,他睜開眼,見碧泉山深處的青銅鼎上結了一層漂亮的霜花,四肢輕輕一動,就碰到了另一具身體,與他手足相抵,他連靈魂都是酥軟的。 烏鴉那邊肖征快要叫破喉嚨了——方才那烏鴉不知什么毛病,突然一頭栽下去,就地變成了一只標本,怎么戳都沒反應,把肖主任急出這一腦門汗,就差給烏鴉做急救了。 宣璣的神智才復蘇了一點,讓烏鴉蹬了蹬腿:“活著呢,別忙著下鍋……怎么了?” “碧泉山古墓出土是一場地震翻出來的,當時局里懷疑地震不是普通的地殼運動,是異常能量引起的,但最后也沒查出異常能量來源是什么,處理這件事的負責人是前任善后科主任……鞏成功?!?/br> 宣璣:“唔?” “鞏成功之前一直離奇昏迷不醒,又是鏡花水月蝶一案的重要涉案人員,所以在咱們局的特殊看護所里,我們剛剛接到消息,人不見了?!?/br> “病床上丟個人你們都不知道?” “不是,”肖征說,“鞏成功一直處于植物人狀態(tài),看護所也就只放了監(jiān)控,沒人二十四小時盯著他——監(jiān)控顯示,總部大樓出事前那天晚上他還躺得好好的,然后人突然變成了一截木頭,監(jiān)控顯示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