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抽出兩張紙。除了馮長河留電話的那張廣告單，還有一份東北餃子館的外賣菜單。

    世界打電話點(diǎn)外賣。

    “你好，我要一份三鮮水餃。一份香菇豬rou水餃。一份牛rou水餃?！?/br>
    “還要一份rou絲拉皮。一份地三鮮。一份大拌菜?！?/br>
    “還是那個地址?！?/br>
    “對，現(xiàn)在就送吧。”

    掛了電話，馮長河拿著根桌腿看著她。

    世界問：“怎么了？”

    馮長河：“你點(diǎn)那么多，要請我吃午飯？”

    世界點(diǎn)頭：“工作單位包午飯不是很正常么？”

    馮長河說：“現(xiàn)在剛十點(diǎn)?！?/br>
    世界扁扁嘴：“我沒吃早飯，餓了。早上我起很早的，你來的時候，我都鍛煉完一個小時了?！?/br>
    馮長河不打算爭辯這個問題了，管飯畢竟是好事。

    他繼續(xù)干活兒，片刻后才說，“現(xiàn)在早起鍛煉的真不多見了?！?/br>
    “但是很好對不對？”

    馮長河說：“當(dāng)然?！?/br>
    “我一直想早起晨跑，但總是不能堅(jiān)持?！?/br>
    世界滿意地點(diǎn)點(diǎn)頭。

    過去長年的訓(xùn)練讓她養(yǎng)成了太陽一出就醒來的作息，不過倒是個好習(xí)慣。

    世界清了清嗓子，問：“你渴不渴？”

    馮長河說：“有一點(diǎn)?！?/br>
    世界說：“我渴了。冰箱里有水?！?/br>
    馮長河放下手中的工具，走向冰箱。

    世界看他的背影。她以前訓(xùn)練營的人都穿馬甲，但是為了防彈，而他或許是為了耐臟，又或許是為了裝東西方便。不過都有一種鄭重的好看。

    寬肩緊腰在束縛下更顯出噴薄的力量。

    冰箱里不出所料，空空的，只有一層擺滿了同一個牌子的玻璃瓶裝水。

    馮長河拿了兩瓶走回來，打開遞給世界一瓶，自己開了另一瓶喝。是氣泡水，冰涼，很解渴。

    馮長河干了半瓶水，放在腳邊，繼續(xù)裝茶幾。茶幾安好后，外賣也剛好到了。

    見世界坐著沒動，馮長河去開門取餐。餐袋上貼了張外賣單條，寫著：人濟(jì)華府27號 ，利銀川世界。

    剛裝好的茶幾正好派上了用場。馮長河把袋子打開，三簾餃子，三份菜一一擺好，然后把一雙一次xing筷子遞給世界。

    世界咬開筷子，拍拍身邊沙發(fā)：“一起吃呀?！?/br>
    馮長河沒有拒絕。他說：“我去洗個手?！?/br>
    洗好手的馮長河從廁所出來，坐到茶幾另一端，掰開筷子，夾餃子吃。

    三鮮的，豬rou的，一口拉皮，牛rou的，一口涼拌菜。馮長河吃得很大口，也很沉默。

    世界一樣餃子嘗了一個，吃了兩口菜，就飽了。她放下筷子，端著臉看馮長河吃。

    馮長河咽下一個餃子后，終于開口：“這餃子......沒什么味道?！?/br>
    世界點(diǎn)頭：“不怎么好吃，對吧?！?/br>
    馮長河說：“是。應(yīng)該蘸點(diǎn)醋和辣椒油會好一些，不過沒給。”

    世界說：“我吃了一個月這個外賣，都快吃吐了。”

    馮長河哭笑不得，舉著筷子：“那怎么還點(diǎn)這家？”

    世界說：“沒辦法啊，我也沒有別的外賣電話。這個還是在小區(qū)門口有人塞給我的?！?/br>
    馮長河又夾了個餃子，咽下后，說：“有很多手機(jī)軟件都可以點(diǎn)外賣，比如美......奧，你沒有手機(jī)?！瘪T長河想起來。

    馮長河又想到餐袋上那個五個字的名字，利銀川世界，他問：“你是日本人？”

    世界搖頭：“我不知道我是哪里人。”

    “我之前在日本住了一段時間，很愛吃一家拉面，我就想，沒準(zhǔn)我有個日本胃。那個面店老板名字叫利銀川世界，我覺得挺好聽，就這么取了?！?/br>
    馮長河評價：“這名字，真長?！?/br>
    “嗯，但其實(shí)用不到。我的同事都叫我小e?！笔澜缧α诵?，她有一張小巧的圓臉，卻搭了個尖下巴，像是貓咪的臉型。一笑，眼尾微挑地瞇起來，就更像了。

    馮長河移開目光，繼續(xù)吃餃子。

    世界卻一直看著他：“不過我覺得啊，我倒有可能是四川人?！?/br>
    按有往有來的jiāo談邏輯，馮長河需要問個為什么。但他沒問。

    世界卻自顧自地答了：“因?yàn)槲?/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