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想瞞也瞞不住。

    他有時累了，晚上回家飯也不吃，腦袋一碰枕頭就著，喘氣聲還特別粗，怎樣也推不醒。她給他脫衣服，看見衣服上全是斑駁的白痕。她開始以為他在哪里不小心蹭的，某一天才突然想明白，那是白天流的汗，風(fēng)干之后變成鹽，結(jié)在衣服上的??！

    她心疼的受不了，他該有多累？

    “別買，別買……”她不管是否會遭人白眼，拉著他走。

    “妮兒……”他不肯走，懇求地說，“我知道你喜歡，就讓我送你吧?！?/br>
    她看著他把那一大捧銅板遞出去，就控制不住哭出聲來。

    那盒胭脂，她只用過一次。顏色很沖，抹上之后怎樣也涂不勻，突兀鮮紅。過了一會兒，涂抹過的地方還有些發(fā)yǎng。

    那夜晚看起來很美的雕花牡丹，在日光下也變得粗糙。

    她不敢告訴君盼，更舍不得扔。只好用繡線穿著，當(dāng)做個飾物，掛在胸前。

    她曾經(jīng)覺得不可思議，那樣精明的君盼也能上如此愚蠢的當(dāng)。

    就算后來她回想起來，還是覺得不可思議。但不可思議的同時，又心痛難當(dāng)。

    她感謝那個賣胭脂的小伙子，讓她的心痛，有了理由。

    后來，她用過很多價值不菲的胭脂，顏色柔和，涂在臉上艷麗而芬芳。后來，她還擁有很多名貴的飾物，流光溢彩，戴在身上高貴而典雅……

    但那廉價粗糙的胭脂盒，始終掛在她心口的位置，無可取代。

    作者有話要說：最近要累趴了，擠出時間寫一篇就發(fā)上來了，如有錯別字等問題，見諒?。?！

    ☆、補齊整章

    沈妮兒覺得日子漸漸開始好了起來。

    一個并蒂蓮的繡樣，她一天輕輕松松就能繡完。掌柜的給她漲了點兒工錢。

    君盼也有更多的時間在前臺賣貨了，發(fā)月錢忙不過來的時候，他也有機會到賬房里幫幫忙。

    君盼白天沒那么累了，晚上就有精力同沈妮兒聊天。

    所謂聊天，大多時候，君盼是不怎么說話的，他聽沈妮兒說。小丫頭每天說得內(nèi)容都差不多，無非是誰誰誰看起來不咋地，其實人還不錯，誰誰誰老喜歡邊繡花邊哼小曲兒，但還走調(diào)，吵死人了……她樂此不疲地絮叨著，還一開口就停不下來，霸占著君盼的胸口，一直把自己說睡為止。

    等她睡著了，君盼就把她塞進被窩里。時候早的話，就下地點了油燈，做點記錄或是看會兒書。時候晚了，就抱著熱乎乎的沈妮兒睡覺。

    個別時候，君盼也會同她講：今天莊里那筆賬不該那么算的。這個時候，他就會特別認(rèn)真地把算盤拿出來，在沈妮兒面前打給她看：你看，用這種方法，就省了很多步驟，對不對？

    沈妮兒從小就不如君盼聰明，他那手指就跟在算盤上跳舞似的，看得她眼花繚亂。她雖是不懂，卻打心眼里覺得他厲害。

    她就知道她家君盼是有能力的，他算的賬，從來沒有錯過。想要多少銅錢，只在錢匣子里隨手那么一捏，鐵定一個子兒也不少。

    他是真的厲害。

    他說再干個一年半載，就打算自己開個小買賣。地方已經(jīng)選好了，進貨渠道也摸得差不多。

    沈妮兒半張著嘴看他，聽他頭頭是道地分析：玉珠綢緞莊雖然做得又大又好，但它只面對非富即貴的客人，東西雖好，但價格不菲。他將來開的鋪子，面對的是小富人家……

    雖然自己開鋪子的想法聽起來既震撼又遙遠(yuǎn)，但因為是君盼說的，她便信他。

    **

    早晨的時候，柜臺的小李子壞了肚子，一連跑了四五趟茅房，瀉的臉兒都白了。綢緞莊掌柜的見他實在不行了，只好把在賬房里算賬的君盼拖出來頂著。

    弄得賬房的趙管事很不樂意。

    最近沈君盼這小子好像開始走運。自從上次在賬房里幫了回忙，趙管事就似乎開始器重沈君盼。老頭兒沒事兒還喜歡考考他，倒也神了，這小子平日里寡言少語，可一到這時候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