墮入永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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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文浩將林溫雨放到休息室的長椅上,在她耳邊低聲道:“答應我,聽到關(guān)門聲再解開領帶。” 林溫雨別無選擇地點點頭。 關(guān)門聲響起,林溫雨抬手解開領帶,那是一條藏藍色的斜紋領帶,在哪里見過呢?她捂住頭,怎樣也想不起來。 感覺到早晨剛剛清洗干凈的身體再次變得黏膩,她握了握掌心,自己的生活怎么成了這樣。 她默默地往回走,不知不覺一個人停在她面前,她低著頭想繞開,那人又移步再次擋了過來。 她抬起眼,久違的仿佛看到陽光,難得露出一片笑容:“何淵祁,怎么這么巧?好久不見。” 面前男孩的臉龐依舊如她記憶中一般明朗,那眼睛透亮的像是從未沾染過這世間的塵埃。望著他,再想想現(xiàn)在的自己,她有點自慚形穢。 一時間想起當初他們一起在加油站打工的日子,那會也沒感到怎么特別,現(xiàn)在回憶起來卻覺得也許那時候是她長大后最快樂的一段時光。 何淵祁也微笑的看著她,眼中閃耀著光芒:“是啊,林溫雨,好久不見,我是來給孟總裁送文件的。你中午有時間嗎?” “嗯。” “那我們中午在你們公司樓下的咖啡館見吧,我先進去辦事了。” 林溫雨點點頭,目送他離開。 中午,林溫雨到的時候,何淵祁已經(jīng)等在那了,遠遠就看到他身邊很多女孩子在議論他,林溫雨想,他還是那么受歡迎啊。 面對面坐著,久別重逢的兩個人都有點百感交集。 “那時候你突然就退學了,也沒留下聯(lián)系方式,我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了,我還怕你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沒法完成學業(yè),將來會影響找工作,看來我的擔心是多余的,你看起來混得很不錯啊,西裝革履的,像個成功人士。”林溫雨發(fā)自內(nèi)心的贊嘆。 何淵祁沒談自己離開學校后的經(jīng)歷,猶豫了下:“離開前聽說你結(jié)婚了,對方是鼎鼎大名陶氏集團的繼承人,現(xiàn)在少奶奶的日子過得很舒心吧?” 林溫雨落寞地笑笑,并不想聊自己那可悲的婚姻,只簡單說了句還好。 “你怎么跑到衡宇來做事了?不去幫老公家的忙?” 她如何能告訴他,陶謙禮不愿意讓她出現(xiàn)在他身邊這樣的事實。 “不過是一份打發(fā)時間的工作,在哪不一樣?!?/br> 他們互相交換了名片。 看到手中名片上印著的銘天集團市場部經(jīng)理字樣,她驚呼:“好厲害啊你,居然做到這么高的職位了!” 何淵祁靦腆的笑笑,哪里哪里,運氣好而已。 同何淵祁分別后,林溫雨接到律師的電話,是關(guān)于離婚的事。 因為她的過錯,陶謙禮要她凈身出戶且盡速搬離現(xiàn)在的住所。 想到作為同班同學的何淵祁靠著自己的努力如今意氣風發(fā)、平步青云,而當初選擇依傍于他人,如今變得骯臟不堪、一事無成的自己,背后還拖著那樣大的一個債務黑洞,她覺得很是心灰意冷。 但日子還要繼續(xù),她可以放棄自己,但是沒法放棄家人。 陶謙禮離婚的消息傳開后,面對外界的猜測和窺探,陶家自然是不會隱瞞林溫雨的過錯以搶占道德高點,林溫雨婚內(nèi)出軌的事變得人盡皆知。 其實,說到出軌,陶謙禮才是先背叛婚姻的那個,他和宋艾如的事一直是半公開狀態(tài),但林溫雨作為一個當初拆散這對金童玉女的第三者,始終得不到大家的支持,即使她已經(jīng)嫁給了陶謙禮,在大家眼里,都還是覺得陶謙禮和宋艾如才是一對,她始終是根立在那里的刺。 所以,同樣是出軌,自始至終沒有人說陶謙禮一句不是,可每個人都想在她身上踩上一腳,再啐口吐沫,你都達到嫁入豪門的目的了,還有什么不知足? 林溫雨迅速成為上流社會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銀行收回了她以陶太太名義借到的錢,父親因為投資失敗欠下的巨資斷了還款來源,本來就患上重度抑郁癥的中年男人,幾次試圖自殺。 林溫雨嘗試著聯(lián)系這些年認識的闊太朋友,但一聽是她,她們都直接掛掉,得罪了陶家的人哪有人敢沾,到時候連自己怎么死得都不知道。 在一個走投無路的雨夜,當又一次接到電話聽到母親哭著說你爸又割腕了時,林溫雨終于決定再一次賣掉自己,上一次賣掉自己,她還存有對幸福的希冀,而這一次,她知道自己將朝著永夜無盡下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