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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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近日越的胡來了,多半是看著她好欺負。初相識的時候,靳筱還可以眼圈紅一紅來嚇他,總歸兩個人還是有點羞澀生疏的,顏徵北便是起了興致,多半也忍下了,可如今四少這樣,當真是沒有怕頭。 靳筱好容易推開他,氣息也有一點紊亂,眼梢一半是春情,另一半是羞惱。他一只手還在她衣裙里,可誰知道這園子里真的只有他們兩個人呢?一想到會有另一處目光,她便羞惱地滿面紅了個透,半天都不知道如何罵他,是罵他厚顏無恥還是色膽包天。 她氣喘吁吁地瞪他好久,卻只蹦出了一句,“光天化日的,還要不要體面?” 她如今也會把體面掛嘴上了,可見是真的氣了,四少到底心疼她,先松了手,又將她濕著的頭捋了捋,溫聲道,“你說的是,”他眉眼分明帶了笑意,卻看起來分外的狡猾,教靳筱皺了皺眉,帶了防備,又聽見他道,“可你今日不吃胡蘿卜,我都依你了, 你是不是也該依我這回?” 他果然又來誘哄她,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從前是專職在煙花之地,誘騙少女來的,不然怎么會這樣嫻熟。 四少雙手扶了她的肩膀,同她討這般的商量,面色竟還是極正派的,“你看,夫妻之間,總是要互相扶持不是?今日我遂你的愿,明日你遂我的愿,日子才會長長久久,恩恩愛愛的,”他笑了笑,瞧起來真是穩(wěn)當持重的樣子,“你年紀小,尚且不懂這樣的道理?!?/br> 他這副做派,倒真像個什么婚戀專家,可以去開壇講學,最好從小處入手,從婚姻講到吾國的政體去,不定還能賺一個唬人的教授名頭。 靳筱還沒有說話,四少已松開了她,嘆氣道,“自然,我年長一些,便應(yīng)該多擔待一點,你說的是,你覺得不體面,那便算了?!?/br> 他松開她,竟越過她,一個人往前走了。靳筱尚且狐疑地跟著他,又聽見他開口,聲音帶一點落寞,“我沒有不尊重你,你知道的,我們很少一同出游。” 靳筱想跟上去,去看他的神色,又還是忍住了,落了他兩三步,又聽他聲音越的可憐了,“我只是想著,這樣好的良辰美景,若留下更多的記憶,日后想到了,也是甜的,總歸是個印證?!?/br> 他倆這會走在一個小坡,靳筱跟著他,已有一些費力,可四少仿佛不知道這些,一面自個走,一面自顧自的傷心,“我們行軍打仗的,坐守一方邊境,不曉得戰(zhàn)事什么時候就要起了,又不曉得什么時候就是別離?!?/br> 他嘆口氣,回了頭,神色竟真的有一些凄楚,教靳筱有些愣了,站在那里,不曉得要不要上前。 四少低了頭,不知道在想什么,說話的聲音也跟著低下去,竟像傷了心一般的喃喃,“你覺得我急色,我也不爭辯,誠然我也不會花心思,又只愛同你親近?!?/br> 他如此垂頭喪氣的,身上又濕漉漉的,倒像個落了水的鳥,狼狽的,又有一點可憐,最容易討女孩子心軟。 四少倒忘了自己的風流名聲,這會耍起了純情,他抬了眼,面上分明是落寞的,又強撐著一絲笑,“好了,你不是要喝羊rou湯,我們快些回去,換了衣服便過去。” 他要轉(zhuǎn)身接著走,卻還是停住了,倒不是他還有什么話要說,而是靳筱上前抓了他的手,又踮了腳尖,英雄就義一般地貼住他的唇。 她難得這樣主動,從來都是他被招惹,他被撩撥,可還沒有自己裝可憐,得美人疼惜過。四少眨了眨眼睛,唇邊驟然泛了一絲笑,又有一點得意地瞇了眼睛,一只手攬了她的腰,另一手要去捏她的下巴。 可靳筱卻躲了去,還沒有等四少去掠她唇齒間的氣息,她便已經(jīng)站好了,又向后退了一些,神色如他方才一般鄭重,面色清明淡定, 反倒四少滿面桃花,眉梢間的緋紅情動,像被調(diào)戲的那一個。 她晃了晃腦袋,一字一句, “你方才說夫妻之道說的很好,可誠然你沒有看過情愛小說,不曉得良辰美景,除了歡好,還有許多的事情可做。” 四少的面色頓時黑了半邊,他倒忘了,這回事上,他夫人鉆研頗深,更有心得, 靳筱眨了眨眼,也如他方才一般,帶了十二萬分的耐心來,“自然,我該多擔待擔待你,你大概不了解,從沒有才子佳人,出游時,會光天化日歡好的,不過,我倒聽說過,”她又踮了踮腳尖,靠在他耳邊,輕描淡寫的,眼里卻藏了笑,“有一對兒野鴛鴦,在山里戲水,回了家就受了風寒死了。” 她站好了,笑得很體貼,“我們難得一同出游,可不要受了風寒呀?!?/br> 靳筱費了許多的唇舌,親或者哄他,終歸還是安定了四少。更何況她方才雖回敬了他,還是笑盈盈地牽他的手,和風煦雨地哄著他快些換衣服。好容易拿到了干爽的衣服,也不管四少的面色,照舊體貼的同他換上,拿干毛巾擦干他身上殘留的水汽。 顏徵北自然不愿她受累,雖臭著一張臉,還是拿了一旁毛巾去擦她的濕頭。誠然她說的有道理,更何況女孩子總是不好受寒的,只是四少吃了虧,又被她戲耍了,免不了半天都同她賭氣。 從前只有靳筱撒嬌和鬧脾氣,她好像很容易鬧脾氣,因許多的事情,比如胡蘿卜,比如四少有時候喊她早起,可四少卻不一樣,從來他都是克制的,體貼的,是主導(dǎo)的,有道理的哪一方。如今顏徵北甩她后腦勺還是頭一回, 讓她也覺得有意思。 他倆方才濕著衣服出來,著實讓劉士官嚇了一跳,靳筱身上披著四少的外套,尚且不算窘迫,可四少白襯衫都浸了水,又襯著一張臉陰晴難測,教他也不敢問詢,只趕緊同守門的老婆婆討干爽的衣裳。 到上了車,四少都未曾說過一句話,靳筱時不時地逗他,“這就生氣了呀?”他才會偶爾地蹦處一句,“沒有。”,或者,“我已經(jīng)忘了,不要再提?!?/br> 四少這個樣子,當讓人去想他年少叛逆的時候,會否也這樣賭氣嘴硬,于是靳筱更覺得他鬧起性子,像個小孩子。 他大約也覺得丟人,因方才巧言令色,賣乖服軟,也都未起什么作用。汽車開過了這條街,他又著實遺憾地嘆了口氣,“難得這樣的園子?!?/br> 若這話從靳筱口里出來,大約四少會闊氣地安撫她,“這樣的園子算什么?回去我們?nèi)ソ耸鰜怼!?/br> 可靳筱自然沒有他這樣的闊氣,只好同他去指外頭,“哎,你瞧,今日的云彩,像不像一只小兔子?” 四少自然不理她,可靳筱也不氣,她去看外面云彩的目光,又落到四少的眉眼上,她倒不知道,自己面上的笑容,帶一點恬靜的溫柔,讓四少的余光瞥見了,心中動了動,又莫名其妙地,這會不愿意同她對視,只好自個兒硬著脖子去看外面的車水馬龍。 她卻帶了十二萬分的柔和來,開了口,輕聲道,“我倒很慶幸,這時候遇見你?!?/br> 四少自然曉得她是說甜蜜話哄他來的,他一面冷哼了,一面又豎起了耳朵,等她下一句。 他以為自己不去看她,便顯得十分剛毅,十分不留情面了, 可他這樣一個眼神都不愿意跑過來,反而顯得十分生硬。靳筱伸了手,一面摟了他的脖子,下巴抵在他肩膀上,難得的乖順。 顏徵北只覺得面色動了動,自然是要笑出來,可他又非要忍住了,留下一片抿地生硬又可疑地薄唇。 靳筱的呼吸都在他的耳際,教他忍不住摒住呼吸,去等她難得一句的情話,他等了好久好久,像等一滴水好容易從枝梢掉落湖畔,才聽見她氣息動了動,輕飄飄的一句,“啊,我看那云彩,不很像小兔子了?!?/br> 她又坐直了一些,一幅要看清楚的樣子,“哦, 是我沒有看清楚,反而像一個小白狗?!?/br> 她低了頭,便對上四少瞪著她的眸子,黑曜般的,讓她又笑起來,“好吧,”她摟著他,像哄一個小朋友,“你想知道為什么是不是?” 四少嘴角揚了揚,她也便承了他的臺階,“遇見你再晚一些,想來你便更加老成,便不會有時候像個男孩子那樣?!?/br> 她眼里又帶了促狹,“若遇見你早一些,哦,以你的性子。” 四少帶了疑惑, 靳筱卻送來了手,坐回自己位置,又拿了身旁的團扇,輕輕扇起了風,想起來他們初結(jié)婚地時候,四少不順心時,脾氣的樣子。 “以你的性子,早幾年,大約討人厭的很?!薄緋 0 18備用站】:Po18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