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他始終沒有理清思緒，也沒能痛下決斷，以至于連在工作場合，都失去了往日的灑脫與干練，

    “你連想了解什么都沒有考慮好?！眴戊厄阋徽Z道破。

    他眉心淺擰，“您和柏先生到底……”

    單於蜚以搖頭打斷，“我說過多次，我是個(gè)商人。你想從我這里打聽消息，就用我想要的等價(jià)物來換?！?/br>
    他看著單於蜚，感到自己從未真正認(rèn)識(shí)過對方。

    “但現(xiàn)在你沒有?！眴戊厄阋暰€指向辦公室門，淡淡道：“去休假吧。”

    柏云孤不常待在別墅，似乎在“班師”之前，“孤鷹”在c國還有別的事要辦。

    那夜之后，兩人都默契地未再提及所謂的“秘密”。秦軒文獨(dú)自琢磨，越通透，就越痛苦。

    “爸爸?！鼻貐s的聲音沾著喜幸，在雪地里格外明亮。

    他轉(zhuǎn)過身，被并不頑皮的兒子扔了個(gè)雪球。

    秦卻太矮，否則這雪球指不定會(huì)砸到他的臉。

    他笑著走過去，將小家伙抱起來，“爸爸陪你堆雪人?！?/br>
    “爸爸，圍巾呢？”秦卻臉蛋紅撲撲，戴著毛絨手套的小手直往他臉上招呼，“叔叔給你的圍巾！”

    他眼神微動(dòng)，想起那天在雪地上，柏先生見他穿得單薄，將自己的圍巾摘下來，繞在他脖子上。

    “叔叔很好?！眱蓺q小孩說話本就沒什么條理，秦卻挨了凍，更是表達(dá)不清，“爸爸，叔叔呢？”

    他親了親小雀的臉蛋，“寶貝喜歡叔叔？”

    “嗯！”小雀用力點(diǎn)頭，眸子晶亮，“爸爸呢？”

    “爸爸……”他鼻腔微酸，過了幾秒才笑道：“爸爸也喜歡。”

    小雀的手又伸了過來，輕輕碰了碰他的眼，小聲說：“爸爸不高興？”

    他溫聲笑，“怎么會(huì)？”

    “可是爸爸眼睛紅了?！?/br>
    他連忙眨眼，“爸爸沒事?！?/br>
    小雀年紀(jì)雖小，卻好似能夠體察他的心情，不鬧了，乖巧地窩在他懷里，“爸爸，不難過?！?/br>
    他強(qiáng)忍著胸中滿溢的哀傷，拍著小雀的背，“爸爸沒有難過——對了，過幾天爸爸帶你去看漂亮孔雀?！?/br>
    捎上秦卻這件事，柏云孤最初沒有同意。

    臨行之前，謝姐已經(jīng)準(zhǔn)備來接走秦卻，柏云孤卻改了主意。

    原因大概是秦卻一句——小雀想和叔叔玩。

    時(shí)隔三年終于回到落雀山莊，秦軒文既感到陌生，又覺得熟悉。

    熟悉的是不變的景物，陌生的是自己的心境。

    現(xiàn)在才明白，無知其實(shí)最輕松。

    白孔雀仍舊驕傲，打量了他許久，終于認(rèn)出他是誰，聒噪地一亮嗓子，將小雀嚇成了木頭人。

    呂伯送來雀食，笑容和藹，說的是常說的那句，“軒文回來了?！?/br>
    他對呂伯笑、問好，還未來得及將豆子倒出來，白孔雀就迫不及待地開了屏，興致勃勃湊到他跟前，像過去那樣啄他的手背。

    他想起公園里那位孔雀飼養(yǎng)員說的話，不由得蹲下來，看著白孔雀那圓溜溜的眼睛，近似自語，“你親近我，是因?yàn)榘叵壬鷨?？?/br>
    白孔雀哪會(huì)答話，埋頭就在他手心尋豆子。

    呂伯卻說：“很久沒見它這么親人了?！?/br>
    這話或許只是隨口一說，他卻聽出了意有所指。

    但呂伯顯然不打算繼續(xù)說下去，像位老紳士般頷首，離去。

    山中一日，世上千年。說的是滄海桑田，世事變遷。

    落雀山莊竟也有幾分相似的意思。

    秦卻很快與白孔雀成了“朋友”，白孔雀頻繁開屏，時(shí)常追著秦卻漫山遍野瘋跑。

    秦軒文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常想如果時(shí)間能就此停駐，那該多好。

    柏先生沒有帶別的美人來，他取代了美人，占據(jù)著柏先生的床榻。

    幾乎夜夜笙歌。

    時(shí)日長久，柏先生沒有趕他走。但山上茶花似云，湖邊蘆葦如浪，連逐漸暖和起來的風(fēng)都提醒著他——已經(jīng)到了該離開的時(shí)候。

    一日，山莊來了客人。

    那人頎長俊美，像翠綠荷塘里綻開的荷花，美艷有，端莊亦有。

    他本以為這樣的人定是柏先生邀來的美人，不久才知自己判斷失誤。此人叫何許，和柏先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