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這會給陶若爾添麻煩。

    “……誰給你的這么大的權(quán)力！出版社我不敢說，至少翻譯組，還是我說了算吧！”

    剛一走出樓梯間，就聽見爭執(zhí)聲。

    這吼聲聽起來很熟悉，倪歌微怔，趕緊走過去。

    出版社門口站著兩個人，一個是高跟鞋小裙子、掛著工作牌的陶若爾，另一位，是那位先前被周進摁了一身剩飯的組長——也就是她先前的面試官。

    “組長，我是有權(quán)力進行人員調(diào)動的?！碧杖魻柌槐安豢海届o地道，“何況，倪歌本來就是我的實習生?！?/br>
    “但圖書翻譯組是一個獨立組，你沒有資格把你的人調(diào)到他們組，而不通知我！倪歌現(xiàn)在應該坐在辦公室里翻譯文件，而不是天南海北地瞎跑！你給我好好反思……”

    “組長?！蹦吒枳哌^去打斷他，頷首道，“下午好?！?/br>
    組長沒接茬。

    他的西裝沒有扣扣子，訓人時一只手習慣xing地卡在腰上，西裝下擺就掛在手上，看起來不lun不類，自己卻渾然不覺。

    “倪歌小姐?！彼恼Z氣突然平靜下來，“西北好玩嗎？”

    “……”倪歌沒有說話。

    她沒什么職場經(jīng)驗，不確定是不是自己，給陶若爾帶來了麻煩。

    “我沒記錯的話，你面試的是筆譯崗位，實習時間一個月，被分進了文件組?！鳖D了頓，組長問，“是什么給你勇氣，能讓你一走就是三個星期，還連個招呼都不跟我打呢？”

    “我已經(jīng)把她調(diào)到圖書翻譯組了，也有給她分任務?！碧杖魻柨鞜┧懒?，一遍又一遍地解釋，“而且你也看到她的稿子了，寫得很好啊?！?/br>
    “好個屁！”組長怒道，“三周實習作廢！如果接下來一段時間我看不到你全勤，實習證明別想我給你蓋章！”

    他怒氣滔天地吼完，轉(zhuǎn)身走了。

    把辦公室的門砸得震天響。

    空氣中靜默三秒。

    剛剛不動聲色地偷瞄著看熱鬧的同事們，瞬間作鳥獸散。

    “唉，倪歌。”陶若爾沉默一陣，捧心嘆息，“我的心好累。”

    “對不起，學姐?！蹦吒璞笜O了，“我給你添麻煩了?！?/br>
    “哇，快別這么說?！睂W姐趕緊道，“他看我不順眼很久了，他看所有漂亮女生都不順眼。”

    倪歌眼里不自覺地浮起笑意。

    她跟著陶若爾一起回辦公室。

    “不過你回來得正是時候，周末公司有晚宴，有空的話，一定記得來。”她一邊說著，一邊從抽屜里抽出一張邀請函，“會有很多好吃的東西，我猜你喜歡?！?/br>
    “謝謝你，我確實喜歡?！蹦吒栊χ拖骂^，看到邀請函上的燙金紅字，突然意識到，“竟然已經(jīng)圣誕節(jié)了？”

    “對呀?！?/br>
    “那……到時我可以帶家屬嗎？”

    陶若爾哈哈大笑：“只要你想。”

    倪歌還真的很認真地思考了一下。

    這種晚宴一般就兩個目的，一個是公司高層線下jiāo流，一個是制造個機會給員工們嗨一嗨，說不定再牽牽紅線。

    所以她要帶著容嶼去蹭飯，也不是不可以。

    問題就是……

    她想象了一下，失明的容嶼，站在人來人往的宴會廳里，茫然無措地，小聲喊倪倪的畫面。

    倪歌：“……”

    還是算了。

    好可憐哦。

    “不過說真的，一到逢年過節(jié)，我就特別羨慕你們這些有家眷的人，不像我。”陶若爾坐到椅子上，惆悵地轉(zhuǎn)個圈，“年紀輕輕，貌美如花，卻負債累累，月月赤字，日日為還錢的事疲于奔命?！?/br>
    “怎么？”倪歌以為她要還花唄，眉眼彎彎地笑道，“又月光了嗎？”

    “不是，我把別人的車給撞了，一輛寶馬?！碧杖魻柡撸熬褪悄汶x開公司那天，全城暴雨，他硬要開著車往我前面躥?！?/br>
    “……然后呢？”

    “我忍不住，一個猛子就撞到了他的車上?！?/br>
    “……？”

    “雖然賠起來有點貴。”頓了一下，陶若爾感慨，“但說實話，真的，有點爽。”

    “……”

    ——

    倪歌今天工作不多，下班之后，特地跑去買了一個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