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么？邊寒，你不想要我這個朋友了？”

    邊寒沒理他，臉色yin沉，抿嘴站著。

    “讓我進(jìn)入你……”周游貼著他耳朵, 聲音游絲一樣, “……你的海域, 好不好？”

    邊寒：“……不。”

    周游拉了拉他的手：“我保證，這次一定輕一點，不會讓你難受?！?/br>
    秦戈正在邊寒的記憶之中，他經(jīng)歷著邊寒此時此刻所有的情緒和猶豫。他感到異常古怪：無論是這個名為周游的少年，還是邊寒。

    主動提出進(jìn)入海域，周游顯然是一個向?qū)? 秦戈甚至懷疑，他極有可能是擁有調(diào)劑師能力的向?qū)В嚎梢酝黄茰\層海域，直接深入哨兵的深層海域，與哨兵的自我意識接觸。

    但邊寒為什么抗拒？向?qū)нM(jìn)入海域，對哨兵來說并不是一件會“難受”的事情，除非向?qū)г谒摹昂Ｓ颉崩镒隽艘恍﹦e的事情。

    秦戈忽然想起了盧青來。周游深入他人“海域”之后，也會像盧青來一樣對別人施加暗示嗎？

    這時候邊寒忽然撐起了傘。他拉著周游的手走入雨中。

    雨水扭曲了，所有的景物都在視野里化作一團(tuán)混亂不堪的色塊。色塊又漸漸溶解，秦戈沉沉一墜——周游跨到了邊寒身上。

    這里是一個簡單的房間，教科書和游戲機胡亂扔在地上，墻上掛著幾個相框，相框里是邊寒和家人的合影。

    秦戈一開始以為周游和邊寒在做.愛，但立刻他就意識到不對。

    邊寒閉上了眼睛，秦戈的視野也隨之一暗。他化成了邊寒的自我意識，正在一座高塔之中等待著來訪者。

    讓秦戈震驚的是，他所處的海域和之前所見完全不一樣：眼前所見不是狹窄的少年宮籃球場，也不是遍布冷風(fēng)冷雨的廢墟。邊寒坐在高塔的窗臺上，正朝著外面的藍(lán)天吹口哨。他的“海域”竟然是一片極為廣闊的山野，密林被霧氣裹挾，而在密林之中，全是密密麻麻的屋宇。

    這是一個人類的聚居點——這是一個完全正常的“海域”！

    秦戈的神經(jīng)頓時緊繃起來：十幾歲的邊寒，那個時候他的“海域”是完全正常的，還沒有被摧毀。

    身后傳來了輕笑聲，秦戈回頭，看見朝自己走近的周游。

    “邊寒?！敝苡闻踔哪樣H吻，“期待嗎？”

    秦戈聽見自己用邊寒的聲音回答：“一點兒也不?！?/br>
    秦戈知道他在說謊，周游也知道。周游低頭吻了吻邊寒的嘴唇，笑著說：“你真有趣，當(dāng)我的同伴吧。”

    話音剛落，高塔立刻開始了震動。周游抱著邊寒，從崩潰的塔身中墜落，風(fēng)聲呼嘯而過，巨石砸在邊寒的身體上，即便這是他的“海域”，他也短暫地失去了對它的控制，發(fā)出忍痛的大喊：“你騙我！周游！”

    “先痛一會兒，就一會兒?！敝苡螛O其溫柔地說，“很快你就高興起來了。”

    但這個“很快”，時間卻極為漫長。至少秦戈是感覺極為漫長的。周游死死地控制著邊寒，他們往“海域”的深處墜落，往大地的底部墜落。土層裂開了，森林、河流與房子像傾瀉而下的水，全都砸到了邊寒的身上。

    他是不會感覺到疼痛的，真正令他崩潰的是“海域”受創(chuàng)的強烈痛苦。

    如同一千根針刺入rou體，如同一萬種尖刺挑動痛覺神經(jīng)，不斷攪動。這不是rou身的痛，而是直接粗暴地向大腦接收器瘋狂灌輸?shù)哪铑^：你要死了，你就要因為痛而死了，你的全部世界都在崩潰，不要放松，不要呼吸，它們立刻就會消失，你也會消失。

    邊寒渾身抽搐，大張著嘴發(fā)出無聲的尖叫。他反復(fù)不斷因為這種劇烈的痛感而昏厥，但立刻又被新的痛感喚醒。和痛感同時產(chǎn)生的還有異常濃郁的絕望與抑郁。他的“海域”完全被周游控制，他失去了主導(dǎo)權(quán)，秦戈甚至懷疑，只要這種精神狀態(tài)在邊寒清醒之后再維持一分鐘，或者三十秒，邊寒一定會選擇死。

    他個人的意識全部被“海域”崩潰所帶來的失控感壓制了。

    漫長的下墜突然停止。

    邊寒跪倒在高塔頂層，跪倒在周游的面前。他大口喘氣，眼神渙散，渾身都在輕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