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噩夢
他今晚上是喝多了,但絕沒有到迷失心性的地步,他理智還在,但面對她,卻是很容易丟失自控力。 程岸深諳她的戒備心,他是花了那么長的時間才讓她愿意接近他,哪怕他們現(xiàn)在交往可以肆無忌憚地親熱,他有時候也仍然能清楚辨認(rèn)出她的不自在,那種不自在仿佛就是她的本能,像按下開關(guān)燈就會亮一樣,從觸發(fā)到動作都是那么自然,他完全不忍心拆穿,就只是點到即止。 而細(xì)想她的戒備也并非毫無緣由,他猜想那晚在「將夜」后巷的遭遇肯定在她心里留下了很重的陰影,他也隱約有種預(yù)感,進(jìn)取太過會適得其反。 但所謂情不重不生娑婆,再多的心理建設(shè)也抵不過魂牽夢縈的欲念,他還是亂了。 此時此刻,眼見她倚在墻邊,手捂著胸口,臉色蒼白,程岸覺得好像被一盆冰水從頭澆到腳,什么yuhuo都煙消云散,他頭一回體會到什么叫,手足無措。 他手微微一抬,又放下。 “可希……”他叫她,聲音帶著幾分害怕失去的波動,見她像聽不見一樣失神,又再開口,聲音嘶啞,“可希?!?/br> 可希腦子嗡嗡,聽著叫喚如夢初醒,她抬眸看向程岸,定下心神,才意識到自己方才的失態(tài),她推開了他!這反應(yīng)太過激了,過激到她自己都找不到好的理由來解釋自己的不正常,情侶之間親密的舉止應(yīng)該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但她剛剛卻這樣毫無理由地抗拒,太反常了。她看著程岸,嘴巴微微張了張,想說點什么卻不知道說什么好,最后只剩下滿心的愧疚。 “對不起……”她為自己的失態(tài)道歉,壓抑著顫抖的嗓音小小聲。 這聲對不起,讓程岸的心墻徹底崩塌,他真真切切感受到什么叫做心軟。他很想抱抱她,很想很想,于是他向她伸手。 可希無助地搭上他的手,就被他一把圈進(jìn)懷里,他的手搭在她背上,動作小心翼翼,不敢用力。 可希愧疚的心無法釋懷,一遍遍重復(fù):“對不起……” 程岸長長地嘆了聲氣,緩聲安慰:“沒事,你沒錯,不用對不起。” “不是的,我……”可希仍然覺得抱歉,“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真的對不起……” “不關(guān)你的事,你沒有做錯,”程岸柔聲說著,“該說對不起是我才對,我應(yīng)該先問你可不可以,是我喝多了。只要你不想,只要你拒絕,都可以推開我?!?/br> “……”可希咬了下唇,把臉從他胸膛離開,抬頭問他:“可我們不是男女朋友嗎,這種事不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膯???/br> “不是的,”程岸看著她,手撫上她的臉,慢慢地道,“沒有理所當(dāng)然,哪怕我們關(guān)系再親密都好,你都有權(quán)利拒絕我,任何時候你都有這個權(quán)利?!?/br> 兩個人的感情是相互的,你喜歡我,我喜歡你,你愿意我才繼續(xù),你不愿意我就等待。 可希怔怔地凝視著他,暖意一點點滋上心頭。 “給我點時間?!彼?。 程岸薄唇貼了下她柔軟的發(fā)絲,“多久都可以?!?/br> *** 可希這一晚睡得很差,噩夢頻頻。 夢里她被困在一個巨大的鐵籠里,四周漆黑一片,沒有燈也沒有光,她意識模糊,只聽到鐵籠外的人在講話,聲音有男有女,夾雜著幾句她聽不懂的地方方言,她只能依稀辨認(rèn)出幾個字詞,什么“……藥”,什么“……地下”,還有“清人數(shù)”、“轉(zhuǎn)移”、…… 可希努力嘗試著要蘇醒,卻感覺到全身悶熱徑直冒汗,有什么東西好像壓在她身上,令她動彈不能。 她不知道在這樣毫無生機的夢境中掙扎了多久,當(dāng)她終于拼盡全力睜開了眼,卻看見了一張兇橫男人的臉,他長長的劉海別在腦后,露出左臉一道丑陋又猙獰的刀疤,暗紅色的蜿蜒仿佛爬滿了小蟲子一樣可怕。 啊—— 可希從夢中驚醒。 睜眼瞧見頭頂?shù)奶旎ò?,是熟悉的宿舍環(huán)境,可希才緩緩恢復(fù)神識,她大口喘著氣,一摸額頭全是冷汗。慢慢平整呼吸,可希摸索著床頭位置,拿到鬧鐘,開了夜光模式,一瞧才凌晨兩點多鐘,忙又瞧了眼對床的位置,見沒吵醒媛媛,才緩松了口氣。 這天是越來越熱了,卻還沒到宿舍規(guī)定能開冷氣的日子,可希想去洗把臉冷靜下。她下床,打開手機閃光燈照亮路,輕手輕腳開門去外面洗漱池。 走去洗漱池的路上,從窗外望出去,不經(jīng)意瞧見樓下有個人影,夜燈照在他身上,可希定睛一看,竟是—— 夢境最后那張可怕的臉! 猛然啪啦一聲,手機從她顫抖的手中滑落,可希嚇得睜大眼!但再定睛一看,樓下明明空蕩蕩,什么人都沒有。 可希揉了揉眼睛再往樓下看清楚,確認(rèn)真的什么人都沒有,她才反應(yīng)過來,是錯覺。 清醒過來,她打開了水龍頭,盛著一潑又一潑冷水往自己臉上打。 重生到現(xiàn)在,雖然偶爾也會有上輩子的記憶浮現(xiàn)在腦子里,但都只是一閃而過的靜態(tài)畫面,從沒有想這次夢境一樣真實得令人恐懼,剛剛她所夢到以及所錯看見的,正是上輩子將她折磨得不成人形的阿D。阿D阿D,這個名字都已經(jīng)快可以從她記憶里徹底消失化作灰燼了,她都快把他忘掉了,怎么會在這晚上又重新記起他的模樣。有一刻她以為自己又回到了上輩子,又經(jīng)歷了一次那種被困住被壓抑的痛苦,沒有自由沒有光明,看不見活路也看不見希望,無論她如何掙扎如何反抗,都擺脫不了。 一定是她太敏感了,才會出現(xiàn)這樣的幻覺,一定是。 不要再想了,李可希,忘掉過去。她不會再經(jīng)歷那些事了,不會的,阿D已經(jīng)被逮捕了,那個組織已經(jīng)被剿滅了,不會再有這種事發(fā)生了,絕對不會的。 關(guān)掉水龍頭,可希一遍又一遍地命令自己,忘掉。 忘掉。 *** 但睡不好的毛病一旦起了個頭,便很難治愈了。 連著幾天可希失眠得很厲害,導(dǎo)致整個人臉色看起來很差。她緩解的方法就是把自己的全身心都投入到學(xué)習(xí)中,題冊做完一本又一本。在圖書館里,程岸讓她歇會兒。 “這幾天我有空,帶你去玩好不好?” 經(jīng)過的譚杰聽見恰好聽見了這句話。他來圖書館借書,隔著書架看見了在角落里看書的可希,走過去準(zhǔn)備打招呼,才發(fā)現(xiàn)她身旁還有其他人在。 第二天白天課間時候就見可希跟老師請事假,拿了假條。 譚杰看她在填寫假條,很自然就想到昨天在圖書館見到的場景,以及聽到的話。后面他沒聽下去便轉(zhuǎn)身離開,也不知道她答沒答應(yīng)。 但眼前的假條似乎就是她的答案。 真的要去玩嗎,譚杰心里焦急,快高三了啊,能不能不要被戀愛沖昏頭腦,好好專心學(xué)習(xí)…… “要請假嗎?”思索再三,譚杰還是忍不住開口。 “嗯,”可希邊填邊回著,“我有事,要去鄰市?!?/br> 還真是去玩……譚杰皺了皺眉,“快期末了,你別分心,這次考試是省聯(lián)考,難度不小,最近好幾科都準(zhǔn)備分析今年高考的試題,所以如果是沒有必要的玩樂,不去最好?!?/br> 可希聽他語重心長的口氣,有些摸不著頭腦,不禁停筆看向他,見他認(rèn)真的表情,可希抿了抿唇,解釋道:“明天是我媽生忌,所以我想回去一趟?!?/br> 本文隻恠нáíTáиɡSんцωц(塰棠書屋),てOM鯁新 鯁多zんáиɡ櫛勼菿塰棠書屋丶てó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