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段閱讀_第 89 章
腳,蹲下來借著昏黃的燈光往一個紅色大盆里看了看,抬起頭不敢置信地問唐方:“排骨就這么浸在這里?” 唐方見人家后廚有兩個高大粗壯的小工抬著桶走了出來,趕緊一把拉起他:“關(guān)你什么事,又不是給你吃的。” 陳易生頻頻回頭有點yu哭無淚:“可我——吃過這家!”雖然只吃過一次,還是兩三次? 林子君呵呵笑:“格有撒,上趟來,盆里廂還有老鼠勒游水呢。糖糖嚇?biāo)懒??!?/br> 落在最后面的周道寧看著唐方突然一僵的后背,忍不住微笑起來。剛和她在一起不久,體育課后她總故意在小賣部拖拖拉拉,他就也故意留一個墊子最后獨自搬回體育室,等她裝作偶爾路過若無其事地給他一瓶水說上三五分鐘廢話。有一次體育室突然竄出一只老鼠,她嚇得直接跳到他身上,跟考拉一樣吊著他的脖子,雙腳騰空哇哇叫。他一垂眸看見她手臂上直豎的汗毛和迅速擴展的雞皮疙瘩,一抬眼看見她一臉呆滯驚恐,卷翹的濃睫毛撲閃撲閃,扇得他心都化了。 大概沒有其他人的初吻是因為一只老鼠才發(fā)生的。 十年不見,他卻覺得唐方從沒離開過,生活中點點滴滴的細節(jié),總會像一根根線,把記憶中的她拽出來。一遍遍重疊在他單色的生活中,涂抹上一道道斑斕色彩。明明是她使盡渾身解數(shù)勾住他的,一朝竟然像任xing的風(fēng)箏,私自斷了線,丟下他跑出去玩。他能不氣她嗎?氣得要死,咬牙切齒的氣了十年。真見到了,卻又不那么氣了。他不再是十八歲的周道寧,她卻還是那個唐方。 又轉(zhuǎn)了個彎,除了唐方和林子君,其他的人都一呆。 五六米進深就頂?shù)筋^的地方,坐滿了等位子的人,大多在埋頭打游戲。橫七豎八拉出來的三四個白熾燈泡把墻角bi仄的角落里也照得明晃晃的,風(fēng)一吹,人的影子和電線的影子,在落滿油膩的紅磚墻上dàng啊dàng。石板地上散落著煙頭和瓜子殼,還有幾個弱不禁風(fēng)的一次xing塑料杯要滾不滾地原地轉(zhuǎn)圈。 林子君的高跟鞋從塑料凳腳的縫隙間穿過去,有幾個男人抬起頭,看了一眼,忍不住又看了第二眼第三眼,旁邊的女伴嘩地一巴掌拍在他手臂上:“看撒么子看啊儂!眼烏子都要落下來了!” 也有年輕時髦的女郎被驚動了,見這一溜人進了大門,拿著手機拍了好幾張方少樸的背影:“是個明星吧?這么眼熟,想不起來了?!?/br> 圍著圍裙的老板阿毛出了灶間,一頭的油和汗,因為是光頭,廚師帽都省了,嘴上還叼著半根煙,跑出來一只手還拎著大鐵鏟。他把煙夾到耳邊:“小唐啊,勿好意思,今朝下頭是真沒位子了。我讓家主婆(老婆)勒閣樓搭了張臺子,儂上閣樓切還是打包回去切?啊呦,阿拉君君大美女來啦,儂好儂好。蓬蓽生輝嘍?!?/br> 唐方和林子君哈哈笑,和毛嫂打招呼:“閣樓好,包廂待遇,謝謝阿哥謝謝阿嫂。” 陳易生關(guān)切地伸手把阿毛耳朵上的半支煙拿了下來:“阿哥,香煙要燙著儂耳朵了,吾幫儂。唐方,小龍蝦看得著伐?一道去看看?!?/br> 阿毛白了他一眼,搶過香煙:“蘇北寧啊儂,洋涇浜上海閑話少剛剛。去去去,閣樓高頭去,看儂只頭啊?!保ㄌK北人啊你,不正宗的上海話少講,去去去,閣樓上去,看你個頭啊。) 唐方不忍陳易生被嗆,要拉他走人。陳易生卻笑嘻嘻毫不在意:“阿哥儂勿曉得,吾是正宗上海寧,北新涇格,從小勒西安長大,上海閑話勿大靈?!彼抗鈷吡艘蝗Γ骸鞍⒏纾慵遗_面放得不合理,慢點我?guī)湍阒匦路牛辽倌芏鄶[三張臺面?!?/br> 阿毛愣了愣,問唐方:“伊做撒么子格?”(他干什么的?) “設(shè)計師。設(shè)計大師?!碧品饺讨?。 阿毛把香煙掐了,拖了陳易生就走:“儂過來,小龍蝦勒后頭。勿要太靈哦。你不要說上海話了,我們說普通話,聽著累。我正好打算重新裝修一下,你幫我看看,隨便給點意見,要多少錢你說,三五千一兩萬都行?!?/br> “阿毛哥你是唐方的朋友,談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