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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尊的苦情劇本呢 第14節(jié)

    男修實力平平,手里這柄劍倒是有些名堂,可柔可剛,與她手中兵刃相觸那一瞬間,驟然化成軟劍一抖,繞上薛宴驚的長劍,想使出寸勁令她猝不及防下將劍脫手。

    薛宴驚卻沒有變招,一力破萬法,劍尖仍直沖他面門而去。

    男修手指在劍柄輕輕一點,有什么東西無聲無息地向薛宴驚撲去,她反應(yīng)極快,右手劍來不及回撤,就用左手捏了個燃燒符擲出,這手一出,空中有什么東西立時被燒得噼啪作響,簌簌落在地上。

    薛宴驚掃了一眼地上的毒蟲尸首,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男子:“名門正派?”

    是她失去了百年的記憶,有些跟不上如今天下情勢發(fā)展了嗎?如今的名門弟子已經(jīng)開始在劍柄中空處藏匿毒蟲偷襲敵手了嗎?

    在這種幽暗之處,毒蟲無聲無息地撲咬,若非她眼神好些,豈不是要枉死在他劍下?

    男修招式接連被化解,卻不慌不忙,見碧色長劍又直沖自己眉心而來,仍是輕蔑一笑,左手上一道璀璨光幕綻開,早不開晚不開,恰在堪堪要刺到他的那一刻炫技一般用這防御法寶正正擋在了薛宴驚的劍尖之前。

    但他的笑意很快凝固在臉上,薛宴驚的劍沒有觸及他,劍上寒意卻已然將他整個人籠罩,他感受到一陣徹骨的森寒,鼻尖上甚至已經(jīng)凝了一片冰霜。

    他臉上的輕蔑還沒來得及轉(zhuǎn)變?yōu)榭謶帧?/br>
    “表哥?”這種狹窄的地方反而不便兩人共同對敵,女修一直頗具信心地等在男子身后不遠處,此時見他忽然不再動作,女子怔了怔,只聽得輕微的“噗嗤”一聲,背對著她的男修后腦上似乎噴出了什么東西,女修愣愣地盯著,竟透過他后腦上的洞看到了對面的光,這才意識到是他的防御法寶開得太晚,只擋住了薛宴驚的劍身,眉心卻已被劍氣洞穿。

    好霸道的劍氣……這是她腦海中的最后一個念頭了,因為那道穿顱而過的劍氣并沒有消散,而是直直射入了她的頭顱。

    見兩人都倒了下去,薛宴驚沒什么表情,她這一次出劍就是要殺人的。

    唯一讓她驚訝的,大概就是二人死得如此輕易。

    但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又俯身搖晃了他們一下:“等等,能不能先別死,告訴我你們的境界,我好推斷一下自己的實力?!?/br>
    但兩人已經(jīng)不能再給她任何回應(yīng),薛宴驚嘆了口氣,她其實并不討厭囂張的家伙,可惜二人的實力實在匹配不上這份囂張的程度。

    她邁過二人的尸首,正要離開,卻又回身駐足望向那顆蛇蛋,遲疑片刻,將它抱了起來。

    作者有話說:

    第17章17

    ◎劍影刀光◎

    “我該拿你怎么辦呢?”薛宴驚輕輕掂了掂手里的蛋,活物不能裝進儲物戒,她只能一直抱在懷里。

    略作思索,她并指引靈氣在空中繪了一個圖案,待那圖案逸散開淡淡金光,她才將這繪制成功的漂浮靈符輕柔地引向蛇蛋,片刻后,蛋殼上通體泛起金芒,在空中飄浮了起來。薛宴驚走在前面,它就在后面亦步亦趨地跟著飄。

    每每繞過拐角處,薛宴驚都不放心地回頭看它一眼,發(fā)現(xiàn)它跟得很緊,才滿意地摸了摸蛋殼。

    再度前行了約半個時辰,薛宴驚又在一柄利劍前駐足,一旁的石壁上刻著它的名字“切玉”——既成形而若水,遂切玉以如泥。

    正欣賞時,密室洞開,有人從里面踏了出來,一襲白衣,腰佩彎刀,竟是月前剛剛與她退婚的平沙落雁樓少主沈滄流。

    他手里光芒一閃,似是給什么人發(fā)了個訊號,抬眼與薛宴驚打了個照面,微微一怔:“薛師妹?你……也來尋劍?”

    “是。”

    他面現(xiàn)遲疑:“你……莫非也看中了這柄切玉劍?”

    薛宴驚只是隨意看看,倒也沒有非此劍不可的意思,正要搖頭,聽到一陣略顯急躁的腳步聲由遠而近:“沈師兄,你出來了!有沒有受傷?”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幾位修士很快出現(xiàn)在石室門口,其中青衣的那一位女修正看向沈滄流,滿眼的關(guān)切,見到此間還有一個薛宴驚,才面色微紅,低下頭去。

    “我沒事,不必掛心?!鄙驕媪餍χ鴳?yīng)道。

    薛宴驚注意到他看向這青衣女子的眼神,倒是真心實意,立時便猜出了女修的身份。

    沈滄流此時也開口給兩方介紹:“這幾位是瓊?cè)A山莊的李師妹、趙師妹、王師弟,這位是玄天宗的薛姑娘。”

    兩方各自見了禮,原本那幾位修士大概是沒反應(yīng)過來薛宴驚的身份,只是好奇地盯著她身后飄浮的巨蛋,那趙姓姑娘還上前一步問了一句:“可以摸嗎?”被青衣女修有些不好意思地扯了回去。

    但抵不過沈滄流用歉意又愧疚的眼神注視著她,又抱拳道:“對不住了,薛師妹,我知我欠你,只是……獨這切玉劍不能讓給你?!?/br>
    “?。 毖ρ珞@聽到姓趙的姑娘恍然大悟地輕呼一聲,還扯了扯青衣女子的衣袖。

    “無妨,”薛宴驚提出告辭,“我本也不是沖著切玉劍來的?!?/br>
    “我明白?!鄙驕媪饔钟猛嘶槟侨漳欠N了然的眼神看她,那是一種明知你在嘴硬但是我很大度不予拆穿的神態(tài)。

    薛宴驚實在不明白他又在腦海里給她補充了什么奇怪的心路歷程,只覺得這廝的眼神著實有些欠揍。

    “薛師妹,”她轉(zhuǎn)身要離開,沈滄流卻又叫住她,“除了切玉,你看中劍冢中哪一柄劍,我都可以幫忙?!?/br>
    那姓王的男修撇了撇嘴:“沈師兄,當著我?guī)熃愕拿?,你這樣合適嗎?有這工夫,不如幫我尋一柄好劍吧?!?/br>
    趙姓姑娘嗤他一聲:“李師姐是受傷了,沈師兄才幫忙取劍的,你好手好腳的,也要人幫,丟不丟人?”

    被暗諷的薛宴驚尚未如何,倒是青衣姑娘看起來十分不好意思,急得連連搖頭擺手,示意兩人趕快閉嘴。

    “不必,”薛宴驚笑了笑,“我自己可以?!?/br>
    “薛師妹,你其實……不必逞強,”沈滄流眼神歉疚,“退婚那日,我本就承諾過要……”

    薛宴驚實在不想聽沈滄流翻這些舊賬,唰地一聲,長劍出鞘,阻止了他接下來的話:“我決定了,我就要切玉劍,你出手吧?!?/br>
    對劍修而言,似乎什么事都可以用手中劍來解決。

    何況她正想試試自己的實力,與沈滄流這個化神期對戰(zhàn)實在是個好機會。

    以防他又啰里啰嗦提些什么歉疚什么過往,薛宴驚一劍刺出,讓他不得不動手去擋。

    到底是化神期,比之前的仙武門少主強上許多,彎刀與長劍一觸即分,沈滄流立刻看出了門道:“你突破了?”

    薛宴驚頷首。

    “好!”沈滄流認真了些,“那我就與你戰(zhàn)一場。”

    他先示意瓊?cè)A山莊的幾位退后些,又在石室門口布了一道透明結(jié)界。

    薛宴驚開口:“沈師兄,我……”

    沈滄流回頭,對上薛宴驚的眼神,恍然大悟,不知是否誤以為她在拈酸吃醋,連忙解釋:“李師妹她之前獨對尸鳩時受了傷,我擔心打起來波及到她,我不是故意在你面前……如此。”

    薛宴驚笑了笑,她不記得自己有愛過什么人,不過看著別人的愛情也覺得挺美好的,雖然這并不影響沈滄流仍然欠揍的事實:“我是想問,能否把我?guī)淼倪@顆蛋也送到結(jié)界外?”

    不知仙武門的人做了什么,蛇蛋上已有裂紋,薛宴驚難免有些不放心。

    沈滄流會錯了意,訕訕點頭:“……當然。”

    將蛇蛋暫時安置好,薛宴驚輕彈劍刃:“請?!?/br>
    “請?!?/br>
    薛宴驚長劍平推,沈滄流兩柄圓月彎刀在手中挽了個刀花,于半空中架住她的劍。

    這個時候還有空挽刀花擺姿勢,薛宴驚心下好笑,知道他是擺給那觀戰(zhàn)的青衣姑娘看的,再次攻上,刀劍相撞,發(fā)出一聲錚鳴。

    平沙落雁樓祖?zhèn)鞯牡斗ㄆ鋵嵤菢O剛猛的招式,大開大合,但沈滄流做了些改進,兩柄彎刀繞在身側(cè),很有些瀟灑飄逸之感,少了兩分殺意,倒是極具觀賞性,也難怪這些年在修界闖出了個“如玉郎”的名號,取“君子溫如玉”之意。還曾有些好事者搞了個“三界美男榜”,沈滄流正列前十。

    不過榜首乃是歸一魔尊的事實,令一些修者大為不服,喊著我修界無數(shù)英俊瀟灑的大好兒郎,竟被一個魔頭奪了魁首,實在丟臉,甚至還有人叫嚷著要榜上眾美男與歸一魔尊來一場決斗,憑實力分出個高下。

    不過這種言論普遍被大家認為是不懷好意,純屬是在慫恿榜上眾少俠去送死。

    薛宴驚不知這些奇聞軼事,過了幾招后,只覺得沈滄流還是如十幾歲時一般,非常注重動作瀟不瀟灑、招式俊不俊逸。

    不過他自然比仙武門少主要強得多,至少他確實是有些實力。此時側(cè)身避過薛宴驚的進攻,又是一招自創(chuàng)的“東籬把酒”向她當胸刺了過去。

    這并不是殺招,他是打算及時收手逼她認輸便罷的。

    連薛宴驚都不得不承認這一招確實好看,但一種招式的觀賞性實在不該多于實用性,她躲得輕松,轉(zhuǎn)身又是一劍上挑,要挑飛他手中彎刀。

    她越戰(zhàn)越進入狀態(tài),磅礴劍意傾瀉而出。

    單劍對雙刀,似是有些吃虧,但她未持劍的左手捏著法決不斷,也給沈滄流造成了不小的阻礙。他不再輕敵,神色也逐漸凝重起來。

    一時間石洞內(nèi)劍影刀光,不斷響起刺耳的刀劍撞擊聲。

    “沈師兄,我有一個問題?!睉?zhàn)至正酣時,薛宴驚突然開口。

    沈滄流怔了怔,眼神有些躲閃:“對不住,我現(xiàn)在只愛李師妹一人。”

    “……我不是要問這個,”薛宴驚無奈,“你也知道,我失去了百年的記憶,敢問,這百年間,平沙落雁樓是否仍豪富如昔?”

    當著幾個姑娘的面,沈滄流謙虛道:“只是略有些祖產(chǎn)罷了,薛師妹你問這個做什么?”

    薛宴驚自然聽出他只是謙虛,平沙落雁樓仍是一方巨富,心下由衷地為他感到開心,手上動作不停,嘴上改為傳音:“你要輸了?!?/br>
    “什么?不可能!”

    薛宴驚有些驚訝,過了第三十招時,她已經(jīng)判斷對方要輸,而沈滄流卻看不出來,是她判斷有誤,還是他眼光太差?

    她繼續(xù)傳音道:“一萬兩上品靈石,我們停戰(zhàn),切玉劍讓給你;三萬上品靈石,我配合你做戲,敗在你刀下,保證滴水不漏,教三位瓊?cè)A山莊的道友絲毫看不出端倪?!?/br>
    薛宴驚當初敲詐宋明,不過是幾千中品靈石,如今換成了上品,一是切玉劍確實值這個價,余下的是沈滄流面子的附加價值,二是這筆靈石對平沙落雁樓少主而言不算傷筋動骨,他隨身就可以拿得出來。

    但他只是哼了一聲:“不需要!”

    “我的提議隨時有效?!?/br>
    薛宴驚縱身躍起躲他的彎刀,順勢還在他肩上踩了一腳借力,又于半空中一劍劈了下來。

    沈滄流仰首,只見一片雪亮光寒劈頭蓋臉而來,本想抬雙刀去抵御,那一瞬間心下卻莫名生了懼意,沒有正面去擋那直貫下來的力道,而是選擇一個翻滾躲開了攻擊范圍。

    薛宴驚心下滿意,果然是要和強大一些的對手對敵,才能找得到狀態(tài),剛剛殺仙武門二人,實在是連熱身都算不上。

    石洞中幽光微微,映著碧色,劍氣凝了霜,又由她一劍散去了霜雪。

    她用的不過是玄天宗最基本的劍法,不但玄天宗每個弟子都練過,連沈滄流都對這套劍法頗有了解,但不知為何有些招式他就是躲不開,越打下去越生出一種無力感,直至鬢邊一縷發(fā)絲被削斷后,他的神色變了又變。

    他情知是對方留了手,不然這一劍劃的就不只是頭發(fā)。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薛宴驚展顏一笑,“沈師兄的確很有天分,可惜少了幾分苦練之功,這些年可是仍然在各大試法會上出盡風(fēng)頭?”

    她甚至看出了對方的問題所在,沈滄流生在豪富人家,父母將他保護得很好,試法會這種站在臺上打給旁人圍觀的事情,對戰(zhàn)雙方其實多多少少都有點表演的意味在,會比較在意風(fēng)度,會點到為止,實戰(zhàn)經(jīng)驗上他遠比不過薛宴驚——她雖不記得自己的魔界生活,但想來是沒有那么平和。

    “我只是……沒用殺招?!鄙驕媪髂樕嘁魂嚢滓魂?,還是嘴硬了一句。對于這種天才而言,承認自己的不足大概比殺了他還要難受。

    “我也一樣,”薛宴驚畢竟不恨沈滄流,他啰啰嗦嗦要幫她取劍的樣子煩是煩了點,但始終算不得壞人,她自認又不是什么殺人如麻的魔頭,“選一萬的還是三萬的?”

    沈滄流手下彎刀仍然在舞動,但人已經(jīng)出了神,半晌才傳音問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你的境界……”

    “別忘了世上不止你一個天才,”薛宴驚笑了笑,看向洞口的方向,“在我面前認輸不要緊,只是……”

    “也對,是我看輕你了,你畢竟……”沈滄流看向瓊?cè)A山莊三人,沒有說下去,半晌嘆了口氣,“如果此處無人,我定要和你戰(zhàn)至最后?!?/br>
    薛宴驚不語,比起和他戰(zhàn)至最后,她還是更想要那萬兩靈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