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尊的苦情劇本呢 第4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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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明不愛搭理那姓白的長老,反正這廝既不是他的師尊,又不給他們授課,此時只親親熱熱地沖姜長老問道:“姜師伯,你們這是要去哪兒?” 姜長老嘆了口氣:“歸一魔尊逝世,葉引歌要為他出殯,我們?nèi)ニ退怀??!?/br> 薛宴驚微怔,此前她還覺得可能只是謬傳,但現(xiàn)在連修真界各大門派都驚動了,顯然歸一的死亡已經(jīng)是個鐵板釘釘?shù)氖聦嵙恕?/br> 眾弟子聽了,都好奇起來,有人想起茶樓里遇到的那些修士的態(tài)度,略顯躊躇地發(fā)問:“修界對歸一多有詬病,咱們玄天宗去送行,會不會顯得有些……我是說會不會落人口實?” “難道我們想不到嗎?”白長老看起來很不耐煩,“用得著你們來考慮這些?” “……” 姜長老本也不是個很有耐心的人物,但和白長老一對比簡直溫柔可親,見眾弟子擔(dān)憂便隨口為他們解惑道:“不會,歸一乃是一界之主,不可輕忽,為他送行并不會墮了玄天威名,或是折了我們顏面。” 白長老抱著臂在旁邊哼了一聲:“反正我是去試探葉引歌的態(tài)度和魔界未來的動向的,可不是去給他送行的!” 姜長老終于被他惹煩了:“你也說了我們是去試探的,不是去找事的,你要是這幅態(tài)度就不必前去了!” “……”白長老終于閉了嘴。 宋明等人心下暗爽,又纏著姜長老想讓他歸來時將見聞講給眾弟子聽。 薛宴驚卻突然開口:“姜師伯,能不能……帶上我?” 好家伙,其他人一愣,給她豎了個拇指,還是你狡猾,我們不過想聽聽故事,你居然想去現(xiàn)場看熱鬧。 “可以?!?/br> “不行!”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姜、白兩位長老對視一眼,后者暴躁道:“可以什么可以?到時候萬一有危險你護著她?” “我護就我護,”姜長老神色復(fù)雜地看了薛宴驚一眼,“想去就跟來吧,也算是個了結(jié)?!?/br> “多謝師伯。” “我不同意!”白長老怒道,“帶她干什么?去看她那個姘……” “住口!”一道女聲喝道,二人身后一位一直默不作聲的藍衣長老站了出來,看向姜長老,“老姜,你確定?” “嗯。” 藍衣長老了解他,見他堅決,猜到這小輩定然是有得他青眼之處,也松了口:“行,那你護好她,讓她帶好面紗,免得被人認(rèn)出來,若是真的出事,我們不會為她出手?!?/br> “好!” 白長老還要說什么,那藍衣長老又打斷他:“還有你,還沒出山門一路就聽你唧唧歪歪了,煩死了!” “……” 掐滅白長老的聲音后,藍衣又看向姜長老:“你帶著她飛,若跟不上我們,我們不會停下等她?!?/br> “我明白?!?/br> 薛宴驚自己可以跟上,但有人要帶她省力,她也沒拒絕,踏上了姜長老的劍尖后,悄聲給他傳音:“師伯,多謝,其實……我沒想到你會同意。” “我不帶你,你一個人偷著去,更危險?!?/br> “……” “去了這一趟,也算是對你前百年的人生做個了結(jié),”姜長老勸道,“往后就收收心,別去追尋那些前塵往事了,好好做個玄天弟子,你天賦心性俱佳,將來必有所成?!?/br> “好。” 薛宴驚笑了笑,抬手給自己戴上了幕籬,幕籬下覆著面紗,面紗下又扣了一層面具,最后還取出筆墨遲疑著是否要將臉涂黑。 “你……是我嚇到你了吧?”藍衣長老看到她如此謹(jǐn)慎,以為她被自己嚇破膽,反而解釋了一句,“讓你戴面紗,只是怕有人認(rèn)出你,惹到麻煩,倒也不必用墨水涂面?!?/br> 姜長老聽到墨水涂面四個字,悚然回頭看了一眼,勸道:“葉引歌連歸一的舊部都沒有斬殺,而是放他們歸隱了,想來也不至于把氣撒在你身上?!?/br> 藍衣長老繼續(xù)道:“其余到場的人差不多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并非那等不敢報復(fù)本尊只敢對旁人下手的不入流東西,就算認(rèn)出你是魔尊的……故友,應(yīng)當(dāng)也不會不顧顏面與你計較?!?/br> 那可說不好,薛宴驚想,看到自己的臉后,說不定他們連葬禮都停了,要來砍她呢? 不過她還是收起了筆墨,姜長老一行飛得極快,轉(zhuǎn)眼已過千山,薛宴驚負(fù)手立于長劍之上,望著眼前萬里晴空,微笑著準(zhǔn)備去參加自己的喪禮。 作者有話說: 頃刻興亡過手,青史幾行名姓——出自明·楊慎《西江月》 第49章49 ◎時代終結(jié)◎ 晴空萬里, 一鶴排云。 歸一魔尊出殯那一日,卻是近日難得的好天氣,好風(fēng)如水, 不熱不寒,一切都恰到好處。 飛至陽關(guān)府前,一行幾人眼睜睜地看著薛宴驚取出兩套棉衣, 穿在了外袍里, 又把棉絮塞進靴子中, 墊高了一截,最后還將外敷的傷藥冰心散撒在身上,藍衣長老飛過她身側(cè), 便嗅到了她身周的一陣清幽藥香。 身形、身高、氣息都為之一變,倒是偽裝得相當(dāng)全面。 白長老在一旁說起了風(fēng)涼話:“名門正派的弟子卻慫成這副模樣, 真是可笑。” 姜長老挑眉反問:“謹(jǐn)慎些有何不對?” 藍衣長老顯然也覺得這家伙很煩:“你不慫,你去單挑個葉引歌?” 白長老怒道:“好好好,我說一句你們有一萬句等著我!” 薛宴驚不以為意,溫聲解釋了一句:“在葬禮上起沖突終歸不太好。” 被發(fā)現(xiàn)后,若是別人要砍她,她總是要砍回去的。 在葬禮上殺人, 總歸不好;而在自己的葬禮上殺人,尤其不好。 薛宴驚決定全程跟在師伯身后,眼觀鼻鼻觀心, 不出風(fēng)頭, 不露鋒芒,如非必要, 最好連話都少說幾句。 待到了陽關(guān)府, 看著下方人頭攢動, 以及無數(shù)道飛行法器掠過天空的微光,薛宴驚微微發(fā)怔:“這么多人?” 姜長老看她一眼:“別太小看一界尊主啊?!?/br> “……” 為表尊重,所有人都在魔界邊境外落下云頭,步行踏入城門。 薛宴驚挺新鮮地打量著眼前一切,可惜放眼望去,都是熙熙攘攘的人與魔,遮擋了她想賞景的視線。很快有魔族來引路,把他們一行帶到一個巨大的、足以容納萬人的廣場上。 空中高懸一巨幅畫像,那畫像上繪著一黑衣金冠男子的背影,長身玉立,金相玉質(zhì),薛宴驚看過去時,正見他一振衣袖,微微轉(zhuǎn)過身來,露出小半邊側(cè)臉,勾唇一笑,如瓊林玉樹、霽月清風(fēng),一副爾雅貴公子模樣。 這竟是一幅會動的畫像。 畫中人除了歸一,自不作第二人想。 偶有清風(fēng)拂過,畫卷微動,愈加栩栩如生。 “這會動的畫像,乃蜀州陳氏絕不外傳的秘技,他們一門最是清高,卻不知何時與歸一有舊,”薛宴驚從人群中擠過時,聽到有人議論,“這神韻描繪得真是恰恰好?!?/br> “是嗎?我還以為他看起來會更瘋一點?!?/br> “……” 姜長老也正望著畫像對薛宴驚點評道:“側(cè)臉和你有點像。” 他也就感嘆這樣一句,畢竟只是小半邊側(cè)臉,看不出什么來。 畫像下方,高臺之上,有一棺木。 薛宴驚很想知道里面盛著什么,但她總不能在眾目睽睽下去掀棺,這樣對死者……對她自己太不禮貌。 正四處打量間,姜長老忽然扯了她一把,將她向身后塞了塞。 “怎么?”薛宴驚奇道。 “仙武門門主,”姜長老示意她向右前方看去,“對了,你今日沒將沙蟒帶在身上吧?” “沒有。”她惆悵地?fù)u了搖頭,原本只想著歸一仇家遍野,差點忘了她薛宴驚其實也是惹過仇怨在身的。 待喪禮正式開始時,魔族把他們安排在了仙武門一行不遠處,姜長老頓時顯得比薛宴驚還要緊張,惹得其余幾位長老狐疑地打量他。 薛宴驚安慰姜長老:“他不知是我殺人,別心虛?!?/br> 姜長老頗幽怨地回了她一個白眼。 場上肅靜下來,萬眾矚目下,葉引歌登上高臺,對著歸一的棺木單膝跪了下去。 沉默片刻,她又從單膝換成雙膝跪地,俯身三叩首。 廣場之上,鴉雀無聲,以至于連薛宴驚都聽到了她額頭磕上石板地面的聲響,這是結(jié)結(jié)實實干脆利落的三個響頭。 “……”鑒于她幾日前才剛剛將一柄銀槍插入歸一的心口,看到這一幕的眾人都心情復(fù)雜,急欲拉著身邊人好生八卦一番。 葉引歌原地注視棺木半晌,卻最終什么都沒說,大步離開高臺。 她親手殺了他,卻似乎并不恨他。 喪禮繼續(xù),有很多魔族排隊在高臺前進了一縷檀香,觀其服色,其中有將領(lǐng)亦有平民,薛宴驚看到他們當(dāng)中有人雙目泛紅,難免想起前幾日那茶樓中那句“歸一不得人心”。 不得人心嗎…… 廣場上有神秘的歌聲響起,低吟淺唱間,宛轉(zhuǎn)悠揚,眾人聽不懂這種語言,只覺得音調(diào)里帶著淡淡的哀愁與蒼涼,卻實在是生平聞所未聞的天籟之音。 循聲望去,大家都是一怔,那些歌者人身魚尾,借著一種環(huán)繞身周的海浪似的法寶浮于低空,正是平日鮮少現(xiàn)于人前的東海鮫人一族。 歌聲神秘而迷人,直讓人仿佛身處海邊,先是駭浪驚濤,海浪拍礁石;隨即風(fēng)吹雨打,飄搖多紛擾;最后煙波浩淼,清風(fēng)送遠帆。 這是東海鮫人一族,送給魔界尊主的一首哀歌。 從哀傷到歸于靜寂,愿他尋找到最后的寧靜。 有人在哭,哭聲傳到薛宴驚耳中,讓她也莫名生出幾分悵惘,轉(zhuǎn)念想起“歸一穿的靴子都是用東海人魚皮做的”那個謠言,又哭笑不得起來。 傳聞鮫人一族從不輕易歌唱,他們的歌聲只送給十分親近的友人。 挽歌聲中,修仙界眾門派的代表也逐一上前進香。 薛宴驚不遠處有一位愛看熱鬧的修士,一直抻著脖子盯著看,每聽他驚呼一聲,她就猜到大概是有什么大人物出現(xiàn)了。 可惜她對這些大人物一概不識,僅認(rèn)出了一位此前在蓬萊島見過的蘇瓊霄,還有退了她婚事的沈滄流的父母,即平沙落雁樓樓主夫婦。 排隊進香的人,幾個時辰過去仍是絡(luò)繹不絕。 這是一場聲勢浩大的喪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