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尊的苦情劇本呢 第127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鐘琪回憶錄、劍走偏鋒、與君歡、在恐怖片里嫖boss!、貌美小向?qū)в直淮瓜蚜?/a>、【快穿】歡迎來到欲望世界、貓咪假少爺在萌崽綜藝爆紅了、上吊在月亮上(青梅竹馬1v1)、笨蛋美人失憶后、超級玩家
“原來如此……”鶴銘垂眸,“你既然已經(jīng)猜到了,又何必來問我?” “是修仙的功法,”薛宴驚道,“既然仙界是假的,所謂的修仙又所為何來?你給我的兩個線索,在這里恰好能扣成一環(huán)。” “沒錯,”鶴銘挑眉,“能從一句卸磨殺驢中推測出這些,看來你倒也不只有身手不錯?!?/br> “但事情到了這里就變得很奇怪?!?/br> “你指什么?” “你們明明有大好的悠閑日子可過,卻要花費大量的時間精力去研究修仙的功法,然后將其傳授給凡間,僅僅是為了讓他們飛升到仙界來給你們做奴隸嗎?以普通人的修煉速度,你們等待第一批奴隸怕不是就等了足足上千年,這是否太古怪了些?你們是真的時間太多,無處可用嗎?” 鶴銘沉默下來。 “到了這里,還有一處疑點?!毖ρ珞@繼續(xù)道。 “……” “神功。” “神功又怎么了?”鶴銘奇道。 “我曾以為是我在下界殺了一名仙人以后,你才注意到神功的潛力。但事實并非如此,凰凌生辰宴那一日,我送你回寢殿時,你曾無意中提到過,此前你幾度轉(zhuǎn)世下凡,其實并不是去歷劫的,而是去尋找神功的,但只有秦銘這一世找到了線索,”薛宴驚拋出疑問,“你大費周章地去尋找這本神功,如此的信念,如此的堅定,如此的執(zhí)著……絕非簡單的‘聽說’二字可以涵蓋,你為何如此篤定修神功者一定能弒仙?你是否親眼見識過其威能?” 鶴銘苦笑:“我倒是沒想到曾在這里露出過破綻?!?/br> “你親眼見過神功威能,我是不是可以大膽推斷,當年,人間是有修神者存在的?甚至,也許,在修仙的功法出現(xiàn)之前,人間只修神,不修仙?!?/br> “你這個推測,還真的是很大膽,”鶴銘緩緩地拍了拍手,給她鼓了鼓掌,算是變相承認了這一切,“可惜我當年還沒想到要造反,更沒想到要藏私留一本修神的功法,不然后來何至于要大費周章?” “我初初飛升時,負責接引的仙侍曾對我說,修真者之所以飛升,本來就是因為仙界缺少人手,”薛宴驚回憶著,“我曾對此深信不疑,直到我……發(fā)現(xiàn)這其實很奇怪?!?/br> 鶴銘嘆了口氣:“底層的小仙侍,他倒也不是故意騙你,而是連他自己都對此深信不疑,因為我們就是這樣告訴他們的。” “靈田里專供上仙的稻谷,由飛升者們?nèi)找垢N,早已遠遠超過你們所需的份額,于是你們想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辦法來浪費掉它們,比如每一顆稻子,都只食用最頂端的那幾十粒稻谷,以如此矯情做作的方式來合理化對人手的浪費,”薛宴驚道,“其實你們根本就不需要那么多飛升者來為你們服務(wù),你們只是需要把下界眾生當中最出色的那一批人看管在眼皮底下,牢牢掌握在手心,以免他們掀起什么波瀾?!?/br> “……” “說是為了讓我們?yōu)榕珵槠停灰姷冒?,”薛宴驚看向?qū)m門之外,仿佛透過層層宮巒看到了古往今來所有飛升者的苦難,她的語氣并不如何激烈,其中卻仿佛帶著千鈞重負,“我們本可以是神,你們忌憚才是真。” “……”這一次,與鶴銘對薛宴驚袒露仙人真相時不同,長久沉默的變成了他自己。他沒有反駁,也許是因為這一句話他本就無可辯駁。 因為忌憚,才要打壓。 “你們想過上那種天下地下唯我獨尊的日子,可惜仙人并不是最強的,修神者力能弒仙。于是你們擔心修神者太多,威脅到仙界的地位,才向凡間傳播了修仙的功法,令修士們飛升到這里,而非神界,我無從猜測你們是用什么手段來蒙騙下界眾生的,但……” “但這種功法的確更簡單、更輕易,說真的,這一點實在不能怪我們,”鶴銘忽然開口搶白道,“我們并沒有逼迫任何人去改修仙法,只是大家并不喜歡那你那要求如此刁鉆的神功,什么修煉者必須是個好人,什么必須承擔起守護蒼生的責任,甚至但有反悔,功力便就此逸散,再不復(fù)還……這般苛刻,世間有幾人能為?修仙的功法一出世,便受到了極大的歡迎,更低的門檻,更快的速度,更少的要求,說白了,這是修士們自己的選擇,他們就是想要更容易、更不費腦子的東西!” “想要活得更簡單更輕易,乃人之本性,這本沒有錯,”薛宴驚卻并不認同他的話,“但若知道這條路通向的是無盡的奴役和羞辱,他們未嘗沒有膽色去選擇更艱苦的那一條路,你們隱瞞了最關(guān)鍵的消息,又何談是他們自己的選擇?” 鶴銘攤了攤手:“好,我不和你爭論?!?/br> “修神者既然存在過,”薛宴驚又問起,“為何修界史書上從未有過任何記載?” “散播功法,篡改史書,讓不肯順應(yīng)大勢的知情人緩緩消失在時間洪流中?!柄Q銘答得言簡意賅。 “怪不得,”薛宴驚輕聲一嘆,“以馬解那個腦子,下界后居然想得到要修史,把‘瑯?gòu)帧拿柛苍跉v史每一個角落……原來你們仙界早有此傳承?!?/br> “我說過,我們仙界是有過聰明人的,不然就憑樂峰自己哪里想得到這些?”鶴銘道,“時間久了,千年萬年過去,世人便只知有仙,不知有神。這是一場,堪稱宏大的陰謀?!?/br> “可惜聰明并不總是與善良相干?!?/br> “聰明本就不必與善良相干?!?/br> 陽光透過敞開的殿門灑在薛宴驚身上,鶴銘卻站在陰影之中。 金籠內(nèi)外,兩人四目相對,涇渭分明。 “我還有最后一個問題?!毖ρ珞@開口。 “請講?!柄Q銘算是徹底破罐子破摔了,她不問,他不說,她一問,他知無不言。 “神功……” “還是神功?”鶴銘失笑,“我們的問題,似乎都是圍繞它展開的?!?/br> “既然那是修神的功法,為何我修煉后卻不得飛升?既然有修神者存在,那神界又在何方?” “修神者無法飛升,是因為世上本就沒有飛升這個說法,那只是你眼前這個假仙界創(chuàng)造出來的一場騙局。薛宴驚啊薛宴驚,你問我神界在哪里,我現(xiàn)在告訴你,它就在下方,”鶴銘語氣平靜地吐露了這個天大的秘密,“神界就是人界,人界即是神界;神就是人,人即是神;神就是負責守護世間的人,人即是能創(chuàng)造無限可能的神?!?/br> “……” 作者有話說: 新年快樂!新的一年,祝大家也祝我自己: 不失眠,不焦慮; 有健康的身體,有改變的勇氣; 愛世界,也愛自己。 第150章150 ◎待他年,整頓乾坤事了,再還家◎ “世間本無神明, 吾等唯有自渡……” 依賴性這種東西人人都有,大家都會偶爾期盼著有高高在上的神仙突然從天而降,救世人于無盡苦難之中。 連當年初入仙界的薛宴驚, 都曾動過心思,想著如果世上當真有神界,可以制裁仙界, 那便再好不過。 當然她很快就清醒了過來。 人的潛力無限, 我們本可以自己救贖自己, 而非把虛無縹緲的希望寄托在旁人身上。 事在人為,休言萬般都是命。 “神明今安在?”薛宴驚問。 “你這么聰明,不如自己猜上一猜?” “縱觀整個仙界, 與我的力量出自同源者,就只有那些……巨樹?!?/br> “不錯, ”鶴銘有些驚訝,“想不到你連這一點都猜得到。” “因為我一直在思索,它們到底是什么,究竟是什么樣的力量才能生生不息、亙古不滅?!?/br> “修神者隕落后,便會化為巨樹,繼續(xù)澤被蒼生, ”鶴銘望向遠方,“這其實是一種很蠢,但也的確很令人欽佩的力量。只不過, 在這個故事里, 他們最終沒能澤被蒼生,而是被我們種在這里, 澤被了整個仙界?!?/br> “無恥之尤?!?/br> “我不反駁?!?/br> “仙界一共有多少棵……巨樹?” “并不算太多, 幾十棵而已, 畢竟神功的門檻實在太高,”鶴銘搖了搖頭,“何況,若是太多,我們又怎能殺得死他們?” “你們究竟是如何殺得死修神者?” 鶴銘長嘆一聲:“神明也敵不過人心鬼蜮、陰謀陷阱,那時候,他們都對仙界很是好奇,我們分批邀請他們來做客,然后……有心算無心,總有機會下手的?!?/br> “……” “不管你信與不信,我都要說一句,對于這個計劃,我當時是反對的,它聽起來太過喪心病狂,我絕沒有想到它真的能成功?!?/br> “那些巨樹分布在何處?” “我可以給你畫一張圖,我記得它們被種下時的位置,”鶴銘道,“但當初那些仙人或是他們的后人有沒有挪動過地點,我就不知情了?!?/br> “多謝?!?/br> “不必假惺惺地道謝,我知道你現(xiàn)在恨不得殺了我?!?/br> “所以你其實還是有些了解我的?!?/br> 鶴銘聞言苦笑一聲,向她討了筆墨,金籠中僅有一只用來用飯的小桌,他俯身在木桌前,神情專注,手腕輕動,筆觸流水行云。 當初那水榭中滿亭薛宴驚的畫像本就是他親手所畫,雖然畫的時候沒帶什么感情,但畫技著實可圈可點。 在仙界生活了幾萬年,如今窮途末路之時,他忽然想起了當年在凡間做皇子的過往,琴棋書畫、禮樂射御,當年哪一樣不是最好的師父親手教導?他也曾真心愛好過,可惜這些東西終究在仙界漫長的日子里淪為了爭權(quán)奪利的附加品,唯有在需要哄騙人時用得最多。 后悔嗎? 早就后悔了。 可惜這份悔意已經(jīng)遲到了幾萬年。 在畫到其中一個點位時,他筆尖一頓,復(fù)又若無其事地畫了下去。 薛宴驚拿到了那張圖,對他點了點頭:“想殺你不假,謝你幫忙也不假。” 鶴銘已經(jīng)坐回了床邊,手里捧著本佛經(jīng),沒有去看她離開的背影,而是低頭又翻開了一頁。 “一切皆為虛幻,如夢幻泡影,無始無終……” ——— 時光荏苒,轉(zhuǎn)眼又是一年。 凰凌又給自己舉辦了一場壽宴,她和鶴銘兩個人的情緒狀態(tài)簡直是九曲十八彎,時而相對發(fā)瘋,時而相對沉默,連與他們最親近的薛宴驚都猜不透,何況底下這些仙人。 他們私下不知商討過多少次要推翻凰凌的統(tǒng)治,被她發(fā)現(xiàn)后,一窩端了所有參與討論的仙人,干脆下令今后除了帝君宴會,其他時間禁止聚集。 薛宴驚提議不如縱著他們造反玩玩,凰凌想了想,頗覺有趣:“也行,下次吧,正好借我的壽宴,給他們一個暗通款曲的機會?!?/br> 遺憾的是,仙人們已經(jīng)被她嚇得乖覺了不少,坐在臺下,舉杯說完祝酒詞后,徑直回到自己的位子上,目不斜視,絕不肯交頭接耳、東張西望。 凰凌覺得無趣,看了看身旁的人:“薛宴驚,你還想彈琴嗎?” 眾仙下意識身子一顫,待仔細聽得那句話只是彈琴,而并非“薛宴驚,你還想殺人嗎”,這才勉強平靜下來。 “也好?!?/br> 于是薛宴驚抱著琴走到場中央,坐了下來:“最近疏于練習,諸位多多包涵。” 被她視線掃過的仙人連忙擺著手,道聲“不敢”,也不知是不敢些什么。 薛宴驚開始自信地撥弄琴弦,自彈自唱起來:“我本塵世一俗人,自至仙界,十載飄零,見農(nóng)夫心內(nèi)如湯煮,見公子王孫把扇搖 ,人間天上,事態(tài)炎涼,你看這四顧蒼茫,人生能幾度有此風光?” 這唱詞不倫不類,倒像是把幾首詞句糅雜到一起了。 但時至今日,已經(jīng)無人再敢拍桌而起,罵她一句混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