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出現(xiàn)這種傳言，其用心昭然若揭。究竟是誰出于什幺目的這幺搞，楊帆也難以鎖定目標。不過這個事情楊帆并沒放在心上，不管再怎幺傳，想撼動楊帆的地位是很難的。至于宋大成和劉東波，楊帆不認為在這個時候，這兩人還敢跳出來搞事。

    升了官的沈?qū)?，不但沒有心寬體胖，反而瘦了很多?？梢韵胍?，榮升副市長后，沈?qū)庍^的是什幺日子？往日的跳脫已經(jīng)不再，雖然在楊帆面前一如既往的親熱，但是坐在那里透著一股端正的味道。變化在悄然的發(fā)生。

    “公安局那攤子事情，主要是誰在負責？全省統(tǒng)一的打黑行動，你有什幺想法沒有？”楊帆笑著問了一句，發(fā)現(xiàn)沈?qū)帒B(tài)度上的變化后，身子往沙發(fā)上一躺表現(xiàn)得很隨意，努力想找回當初在一起廝混時的那種感覺。

    “張鶴提了常務(wù)副局長，劉東波回來估計要開會了。你覺得要不要配合他？”沈?qū)巵碚覘罘?，自然不是單純的來敘舊。

    “大勢所趨，就讓他風光幾天吧。等海濱市的大事了了，該動一動的就得動。最多一年，你準備接政法委書記?！睏罘o出承諾來。沈?qū)幾匀幻靼灼渲械男湃纬煞?，心里雖然激動，臉上卻是帶著一點擔憂的說：“你還能在天涯省干多久？”

    這個問題，楊帆還真不好回答，因為自己也無法確定。他笑著搖搖頭說：“你這個問題難度太高，中間的變數(shù)也太大。不過，就算走了也沒人敢輕易動我的人。海濱市這一升格，大家級別都上來了，大家都還年輕，距離退休還早，省里哪來那幺多廳級的位置給你們？”

    楊帆的意思沈?qū)幝犆靼琢?，今后就算來了新書記，要想撼動楊帆?gòu)建的堡壘，除非省里自上而下的調(diào)整。既然是調(diào)整，最多就是平級互調(diào)。當然，沈?qū)幏浅Ｇ宄娴牡搅藯罘{(diào)走的那一天，省里不動海濱市的人事那才是怪事了。

    兩人正在說著，門口突然傳來急切的敲門聲，楊帆出來開門一看，門口站著李勝利和叢麗麗。

    “譚雪波心臟病發(fā)，送醫(yī)院搶救去了?！眳阐慃愐魂嚱辜钡恼f。

    “別著急，你慢慢的說。”楊帆臉色一沉，心里多少有點吃驚。譚雪波雖然上了歲數(shù)，但是在位置上的時候身體是很好的，整天紅光滿面的，怎幺說病就病了。

    叢麗麗露出憤怒的表情，低沉的說：“太不像話了。譚雪波生病之初，打電話叫車，司機班那邊居然說沒車。大晚上的，譚雪波家里就老兩口。還好他老婆找到電話本打了我的電話，我立刻讓秘書開車去了，來這的路上聽說人已經(jīng)到了醫(yī)院，病情嚴重正在搶救?！?/br>
    “人走茶涼，世態(tài)炎涼。古來如此?！鄙?qū)幍故呛芾潇o的來了這幺一句。不過很快便苦笑著說：“我在想，假如哪一天我們退休了，不在位置上了會有什幺樣的遭遇?！?/br>
    譚雪波下臺，始作俑者是楊帆。作為楊帆的左膀右臂的叢麗麗和沈?qū)庍@種表現(xiàn)，其他人見了或許會意外，不過楊帆沒覺得有絲毫的不對。叢麗麗也好沈?qū)幰擦T，本質(zhì)上都還是正直的，在位置上都是想做事業(yè)的人。

    正是因為本質(zhì)不壞，所以對那些狗眼看人低，墻倒眾人推的落井下石之輩，大家都沒有好感。

    楊帆拿眼神看看叢麗麗。那意思很明白了，市委辦那一攤子是你管的，該調(diào)整的就調(diào)整了，小人是絕對不能用的！

    “我現(xiàn)在到醫(yī)院去看看吧，免得再出點意外?！眳阐慃愓f著看看楊帆。

    “一起去吧，譚雪波除了性格問題，本質(zhì)上是個好同志。”楊帆率先邁步出門。

    ……

    到了醫(yī)院，令人擔心的事情沒發(fā)生。叢麗麗的秘書送來的人，亮出秘書長的名號醫(yī)院自然不敢怠慢，緊急搶救后譚雪波已經(jīng)暫時脫離危險，不過還在隔離病房里觀察。

    楊帆見了譚雪波的老婆和孩子，安慰了幾句，表示譚雪波的治療費用問題家屬不必擔心，另外有什幺困難也可以跟組織上提。譚雪波的家屬對此表示感激，但是沒有提任何條件，對楊帆的態(tài)度也還算恭敬。

    通過這個事情，楊帆能感覺到，譚雪波雖然下去了，但是在家里應該沒有說什幺抱怨的話，只是下臺后心態(tài)失衡，這也是人之常情。

    離開醫(yī)院后，楊帆多多少少有點后悔，當初處理譚雪波的事情是不是太簡單了，看來別人傳什幺南霸天的話，也不是沒有原因的。

    不過話又說回來，楊帆還是年輕了，偏偏身居高位，不服氣的大有人在。處在楊帆這個位置上，一旦面臨挑戰(zhàn)就不能退讓，否則后果就是威信掃地，今后的工作也沒辦法展開。作為市委書記，做不到說一不二的話，從某種角度上來說就是失敗。楊帆不能失敗，肩上扛著的東西太多了，一旦失敗或許就沒有爬起來的力氣。

    ……

    回到招待所，已經(jīng)是深夜，叢麗麗猶豫了一番，發(fā)現(xiàn)沈?qū)帥]有走的意思，只好告辭離開。心里不是很舒服的楊帆也沒有休息的心情。讓服務(wù)員送兩箱啤酒進來，拉著沈?qū)幰黄鸷染崎e聊，一直到喝醉倒下為止。

    一覺醒來已經(jīng)是上午十點，班是上不成了。作為市委書記，偶爾放縱一下自己的權(quán)力還是有的。頭疼欲裂的感覺讓楊帆齜牙咧嘴的，心中暗想以后不能再喝醉了。

    又躺了一會，楊帆腦子里想到一個問題，為啥官場上的人都喜歡喝酒。應酬是一個方面，另外一個層面應該是因為

    壓力大的緣故吧。工作壓力就不說了，關(guān)鍵是在單位里與同僚之間的相處，這方面的壓力往往更大。在利益為先人人爭上游的環(huán)境里，即便不想出人頭地抱著廝混態(tài)度人，也要學會自保。

    下午剛到辦公室，宋大成居然找來了，見面之后匯報稱：“地稅局那個辦公室主任拿下了|最|新|網(wǎng)|址|找|回|---2ü2ü2ü丶ㄈòМ，至于那四十萬，確實是劇本的稿費。這是省局配合調(diào)查的結(jié)果?！?/br>
    楊帆沒有多說啥，也沒明確指示，淡淡的說：“我知道了，你去忙吧?！?/br>
    宋大成一臉狐疑的走了。來這之前心里是異常忐忑的，在省城喝多了說了幾句抱怨的話，結(jié)果被人傳得很難聽。這個事情宋大成是知道的，還以為楊帆多少要數(shù)落自己兩句的，沒曾想風平浪靜的，地稅局那個案子，也沒有多追究的意思。

    越是這樣，宋大成心里越發(fā)的不安，平靜之下究竟蘊藏著什幺未知的東西，那才是最可怕的。平時總是扳著臉的宋大成，離開楊帆的辦公室后，臉色顯得有點蒼白，這倒是難得一見的景象。

    楊帆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地稅局的事情肯定牽涉到省局，這點已經(jīng)無容置疑了。不過，作為眼下的楊帆不想多事，尤其是聯(lián)想到那個傳言后，楊帆就更加的小心了?，F(xiàn)在不找事，不等于將來不找。至于宋大成那個多疑的性格，回去之后肯定吃不香睡不好，我不動你不等于不收拾你，不動聲色的讓你小子寢食難安，這才是真的殘忍。

    果然，宋大成剛剛走人，叢麗麗笑著進來了，看見楊帆便說：“宋大成怎幺了？走路一陣搖晃的樣子，臉白得嚇人，神情恍惚的?！?/br>
    楊帆笑笑沒說話，叢麗麗見他不解釋，嘟囔一聲說：“你昨天晚上沒事吧，早晨聽說你沒上班，我過去看了看，服務(wù)員說你們喝酒喝到四點多，三個人費老勁了才把你們搬床上?！?/br>
    “沈?qū)庍@小子恢復比我快，我起來他已經(jīng)不在了。”楊帆笑著自嘲了一句，結(jié)果叢麗麗笑著抿嘴說：“什幺啊，這家伙睡另外一個房間的，剛才服務(wù)員給我打電話，說才起來?！?/br>
    說話間楊帆眉頭皺了皺說：“以后不能喝醉了，頭到現(xiàn)在還疼?！?/br>
    叢麗麗扭捏的笑了笑，湊近了低聲說：“要不去我那，洗個熱水澡給你按摩一下?！?/br>
    穿著一身職業(yè)套裝的叢麗麗這番摸樣，倒是風情萬種很是勾人。尤其是這個女人的臀部，在細腰襯托下微微顫動的樣子，更是招人眼球。

    “算了，還有一堆事情沒處理呢?！睏罘珘褐屏艘幌滦念^的yuhuo，叢麗麗不敢糾纏，點點頭低聲說：“司機班那里，我讓錢程去處理了。定下一個章程，今后廳級下去的老干部生病，只要找到司機班，必須派車。”

    楊帆聽了有點奇怪的問：“這個事情不是老干局的活幺？”

    叢麗麗聽了癟癟嘴說：“拉倒，老干局那邊才幾輛破車？昨天譚雪波的家屬倒是給老干局打電話的，半天都沒人接，著急了才給市委司機班打的電話，結(jié)果又碰了釘子?！?/br>
    楊帆的臉色頓時難看起來，瞅著叢麗麗不說話。叢麗麗給看得一陣緊張，連忙解釋說：“老干局是吳地金的人在當家，我不好說啥的。”

    “你去問問包意，財政上有沒有為難老干局，有的話我饒不了他。另外請老吳上來，算了，我親自下去吧?！睏罘f著站起來。叢麗麗連忙低聲勸：“別激動，我去問問清楚你再下去。”

    楊帆笑著說：“我哪有激動了，出去走走不行啊。”

    “狡辯，這個事情你要是放心的話，還是我來做吧。黑臉這種活，我出面比較好。”叢麗麗含蓄的暗示了一下。楊帆當然明白她的意思，眼下海濱市在關(guān)鍵時刻，真不能出太大的亂子。真要是抓了個把局長什幺的，也要等升格之后。

    叢麗麗這幺一說，楊帆就意識到，老干局可能真的存在問題，不過這個事情叢麗麗應該也是風聞。如今不講風聞奏事那一套了，所以叢麗麗沒跟楊帆匯報。

    正說著呢，桌子上電話響了，楊帆拿起一看號碼是京城的，但是有點陌生。

    “兒子，我在學校呢。你兒子我孫子都會坐了，你也該回來看看了?！眮黼娫挼氖悄赣H楊麗影，楊帆倒是有點奇怪，怎幺在學校里打電話。

    深知母親性格的楊帆立刻笑著問：“怎幺了？有什幺事情想跟我單獨商量？”

    楊麗影很是不爽的咂嘴說：“我知道你聰明，給我留點面子可以吧？不要這幺快揭穿我?！?/br>
    楊帆哈哈大笑說：“這不能怪我，除了換季節(jié)你會打電話來讓我注意穿衣服，平時你都忙著教書，電話打得還沒我給你打得勤呢?！?/br>
    楊麗影多少有點不好意思的說：“你爸爸讓我辭職回家，我答應了。不過，我提出帶兩個孫子，你媳婦不答應。這個事情，你要支持我，不然我整天在家要悶出毛病來的。我跟你說啊，你兒子太好玩了，他……”

    “停，打住，我過幾天回去你再慢慢跟我說，我在辦公室呢。”

    掛了電話，楊帆回頭，發(fā)現(xiàn)叢麗麗有點黯然神傷的意思，不禁微微笑了笑說：“怎幺了？”

    叢麗麗鼻音甚重的嘀咕：“沒事，我先走了。”

    ……

    一個小時后吳地金走進楊帆的辦公室，見面客氣兩句，吳地金便露出一絲慚愧的表情

    說：“楊書記，叢秘書長找我過了。老干局那邊太不像話了，我這就過去，狠狠的批評他們?！?/br>
    楊帆微微一笑說：“老吳，別激動，批評教育為主嘛，另外給老干局想點辦法，弄點錢改善一下交通工具?！?/br>
    這個態(tài)度讓吳地金更加的不安了，連連點頭說：“我一定好好抓這個問題，保證讓楊書記滿意。”

    吳地金走之后，楊帆還在奇怪，心說老干局到底怎幺了？一直到叢麗麗過來，楊帆才知道原因。老干局那地方雖然有點偏，但是地方夠大，以前有個招待所是專門為老干部服務(wù)的，后來對外營業(yè)，進而租了出去。海濱市搞旅館沒有不賺錢的，今年新任老干局長想了個新點子，把老的兩層招待所推倒了重建，蓋個八層的賓館。

    問題是老干局本身沒錢，只好招商引資?，F(xiàn)在老干局招待所已經(jīng)拆掉在建新的賓館，但凡有工程的地方，哪有沒問題的。本來這也是常有的事情，關(guān)鍵問題是老干部意見很大，因為最近施工導致大家的活動沒地方開展。

    還有一個問題，老干局這個新的賓館是合資的形式，老干局出資三百萬加上地皮才占了30％的股份。當然這個賓館的所有權(quán)是屬于老干局的，但是這個合作的合約，一簽就是三十年，里頭有沒有問題不好說，但是老干局拿本來該改善條件的錢去入股了，老干部們的待遇自然就縮水了。這些老干部哪個不是人精？一直沒大鬧是因為吳地金的緣故罷了。

    即便是沒大鬧，信訪局那邊也接了不少老干部的反映，辦公室錢程那邊已經(jīng)給叢麗麗反映過幾次，因為吳地金現(xiàn)在和楊帆的關(guān)系還算融洽，叢麗麗又不想拿這種小事麻煩楊帆，所以給暫時壓了下來。

    “你了解情況，這里面問題大不大？”楊帆陰沉著臉問。叢麗麗猶豫了一會說：“這個不好說，問題肯定有，不過要看是黑色還是灰色。從長遠來講，老干局這幺干，對于緩解老干局的經(jīng)費困難問題，還是有好處的。”

    叢麗麗說得實在，楊帆覺得確實也有道理。要想現(xiàn)在的官不弄點灰色收入，那簡直是比殺了他們還痛苦。再說了，老干局本來就是個清水衙門，盯著老干局不放意義不大。這個事情的引子是譚雪波的生病事件，不是因為這個，估計事情也進不了楊帆的眼球。

    “既然你都這幺說了，那就不追究了，眼下內(nèi)部的團結(jié)是第一要務(wù)。不過，老干部的待遇問題，一定不能有絲毫的馬虎，不滿情緒也要盡快安撫。”

    叢麗麗點點頭要走，楊帆叫住說：“給我訂一張明天飛京城的機票?！眳阐慃愖彀蛷埩藦垼胝f啥又沒說，楊帆不由笑著說：“怎幺，不想說晚上一起過的話？”

    叢麗麗聽了頓時紅云上臉，低聲嘟囔說：“我不是惦記著你回京城要交公糧幺？我可不敢害你家中生變。”

    楊帆嗤的一聲笑了出來，苦笑著說：“男人，不能說不行！這個話，你沒聽說過？你這是在懷疑我的能力哦，我才多大啊？”

    叢麗麗露出歡喜的表情低聲說：“那晚上我等你來?！?/br>
    ……

    臨下班的時候吳地金找到楊帆這里，見了面就連連笑著說：“楊書記，情況我都了解了。老干局那邊要搞創(chuàng)收，做事的時候考慮不周，引起部分老同志的不滿?！?/br>
    楊帆不動聲色的看看吳地金，淡淡的說：“告誡他們，老干部為海濱市的發(fā)展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不能讓人覺得人走茶涼?！?/br>
    吳地金連連點頭說：“我已經(jīng)狠狠的批評過他們了，他們也表示要改?；仡^我想點辦法，弄點錢過去先對付一陣，主要是把24小時值班系統(tǒng)弄起來。老干部的身體容易出問題，要做到隨時都有人值班?！?/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