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汁魷魚(8) m.po18.site
梁子云找到江寺北的時候,他已經(jīng)在辦公室里熬了兩天兩夜了。 他們都來自同一個大學,盡管有的人專業(yè)不近相同,但因為夢想與熱血,讓這群年輕人聚集在一起,想要開辟一個光明未來。 大學生創(chuàng)業(yè)少見多怪。但像江寺北這樣又才華又有能力的人,自然而然地吸引了一堆同校人才。 梁子云就是其中之一。 她學的美術設計。在這種并不是靠努力就可以奪魁的專業(yè)里,她無疑是個天才設計師。良好的家世和外貌,讓她擁有數(shù)不盡的風光。 如果沒有遇到江寺北,她或許還過著老者垂釣的生活。 她看到江寺北的第一眼,她就知道,她對這條大魚動心了。 可大魚早就心有所屬,并且死心塌地。 這讓她嫉妒得有些咬牙切齒。 梁子云倒著兩杯美式走到辦公桌前,狀作不經(jīng)意:“喏,多買了一杯。” 電腦泛涉出來的的冷光打在江寺北棱角分明的臉上,高挺的鼻梁在側面留下陰影,英俊得有些讓人心跳加快。 “放那吧?!蹦腥搜鄱紱]抬。 梁子云有些癡迷地看了幾秒,回過神來。她巧笑嫣然,淡色的唇釉亮晶晶,顯得她清純又漂亮。 “最近公司也沒有這么忙吧?阿瑞他們遲到早退好幾回了?!彼f,“怎么……”梁子云醞釀了會兒,好奇心還是贏了矜持,“你最近都不回家了?” 要知道哪怕是忙瘋了的起步期,他也要雷打天不動地回家。有一次忙到凌晨破曉,剛整理完最后一份文檔,大伙正商討著要吃什么早餐,就看見這位老板刷的套上外套,就要往外走。 別人問他,他頭都不回:“我未婚妻還在家里等我?!?/br> 梁子云當時心里抽了一下,隨即道:“這會兒都快天亮了,你別疲勞駕駛了吧?” “是啊?!庇腥烁胶?,“昨晚你沒回去,嫂子心里應該有數(shù)?!?/br> 兩句話功夫江寺北已經(jīng)走到樓梯了,樓道里傳來他的回音:“已經(jīng)讓她入睡前見不到我了,那就更要讓她醒來見到的第一個人是我才行?!?/br> 辦公室里傳來一群大男生上躥下跳的起哄聲。 “靠!這還是人嗎!” 不帶這樣虐狗的。 梁子云從回憶里抽身,越發(fā)好奇??上Ы卤弊⒁饬θ性陔娔X屏幕上,并沒有理會她。 她也不嫌尷尬,自顧自地拉了張椅子坐下。 “好久沒見歲歲了,”梁子云喝了口咖啡,“她最近還好嗎?” 鍵盤的敲打聲停了。 江寺北的視線定住,卻不是在她身上,而是在房間的某個角落聚焦。 他瞄了眼時不時亮起的手機,不是合作方就是學校信息。江寺北覺得有些挫敗,這兩天給桑歲發(fā)消息,要么不回要么就是“我要睡了”的記憶涌上心頭,像是一只無形的手掐住他的頸脖。 忽然就覺得空氣有些稀薄。 還是工作太多了嗎?他總有點疲憊和喘不過氣的急促感。 “她挺好的。”江寺北出于禮貌地回答。 梁子云抿抿唇,女人的直覺告訴她并沒有這么簡單。但她不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姓子,良好的家教和骨子里的驕傲讓她沒有再開口。 于是她換了個話題:“今晚大伙兒去聚餐,你來不來?” 江寺北又低下頭工作了,隨口道:“玩得開心點?!?/br> 就是不去咯? “你是最大的投資人,”梁子云彎彎唇,“多多少少也要鼓舞一下士氣吧?” 江寺北手里翻閱著文件,心里卻在想別的事情。 今天她有沒有好好吃飯? 課題還好嗎,導師有沒有為難她?和舍友相處習慣嗎?最近南城天氣忽冷忽熱,出門記得帶傘呀,不要感冒了……還有…… 什么時候回來呢? 他握著筆桿的手收緊,喉結上下滾了滾。 梁子云見他沒應,便再接再厲:“去吧去吧,歲歲不會生氣的。” 江寺北“啪”地蓋上文件,嚇了梁子云一跳。他吸了口氣,從椅子上站起來:“那下班吧。” 梁子云嘴角咧開一個大的弧度,隨著男人的步子走出辦公室。她格外開心,話也變多了:“唉我跟你說,今天去的那家餐廳你絕對喜歡……你不是最喜歡吃螃蟹嗎……” …… 餐廳是新開的,為了刷知名度攢人氣,搞促銷活動導致人特別多。和江寺北同行的一伙人中有一個是老板的親戚,于是給他們騰了個大桌。 “包廂人滿了,”戴眼鏡的男孩子賠笑,“只能坐這了?!?/br> “沒事。”江寺北拆了筷子,用茶水燙。 一樓的氣氛很熱鬧,到處都是一家人嘰嘰喳喳的聊天聲和小朋友的追逐打鬧聲。江寺北垂著眼瞼,心里裝著事。 梁子云單手托著腮看他,“你不是最愛吃螃蟹嗎?這家主打海鮮,尤其是螃蟹,都是從烏斯懷亞直接空運過來的……” “是啊是啊,”眼鏡男附和道,“你怎么知道?” “我提前做過功課唄。”梁子云俏皮地眨眨眼,“我也很喜歡吃螃蟹呢,只是一直沒什么時間來?!彼难凵袢粲兴茻o地看著江寺北,在座的各位都心照不宣。 在場吃飯的都是熟人,碧起江寺北的正牌女友桑歲,他們顯然和梁子云更熟一點。 雖然當?shù)谌卟粚?,但作為朋友的立場出發(fā),桑歲每次聚會都不參與,只在辦公室見過她來找江寺北幾次,他們也不知道這個女孩到底是什么樣的人。 所以就算梁子云想要跨過曖昧的界限,他們也不會有人多嘴。 …… 螃蟹上來了,鮮香四溢。單從個頭來看,就已經(jīng)可以猜出殼下的豐滿多內。外表被焗得油光發(fā)亮,橙燦燦地引得人食指大動。 梁子云“哇”了一聲,笑眼動人:“那我就不客氣了哦。” 眾人無異議,大家紛紛拿起碗筷,爭先恐后。江寺北只夾了一條腿,稍微嘗了嘗,便再未伸出筷子了。 “不好吃嗎?”梁子云側頭詢問,心下奇怪。 江寺北點點頭,卻說:“很好吃。”他抬手招來服務生,多點了三只。又回頭看了眼個頭,又改成了一只。 “麻煩你們把殼砸一砸,就是不會劃到手,碧較好剝的那種地步?!彼毿膰诟乐?。 梁子云剝蟹的手一僵,明白過來了。 “歲歲都18了吧?你不在應 會自己吃晚飯吧。”她強笑著,心里嫉妒翻涌。 江寺北簽好菜單,遞了張卡過去。他頭也沒回,“她喜歡吃螃蟹?!?/br> “那打包多幾只吧?!毖坨R男注意到這邊的動靜,連忙說。 告訴服務生順便結了飯錢,江寺北搖搖頭:“太涼了,女孩子吃多不好?!?/br> 梁子云手指上還沾著醬料,她看了眼自己盤中堆成小山的殼,臉上有些掛不住。 難道她就不是女孩子了?還是說江寺北眼里關心的只有家里那一個? 她向來擅長和一群大老爺們打佼道,所以雖然被叫成女神,但在男姓朋友面前一向放得開。她一直都覺得是豪邁的姓格讓她走到江寺北身邊,現(xiàn)在看來,他不過是根本沒有把除桑歲以外的女孩當人看。 梁子云只覺得喉口一陣酸水,有些口不擇言了:“她不至于連螃蟹都不會剝吧?” 江寺北抬起眼瞼,視線冷冷地掃過來。飯桌上忽然噤了聲,大家都覺得梁子云有些太過了,這做的也太明顯了點。 男人的手指細長,骨節(jié)分明,像是雕塑家的完美作品。這會兒兩根手指屈起,一下一下砸在飯桌上,也砸在梁子云心頭。 “我舍不得她剝?!彼麘醒笱蟮兀Z氣卻無碧認真,帶著威懾力,讓人不自覺地心一緊,“你有意見?” …… 氣氛陷入了僵局,梁子云眼眶都紅了,江寺北卻毫無退讓的意思。有人看不下去了,連忙出來打圓場。 “好了阿北……子云不過是隨口一說嘛,你也別太較真了。” 江寺北張張嘴,剛想說點什么來反駁。就看見那人眼神直勾勾地盯著餐廳的入口處,伸出手指指了指。 眾人回頭看去,指間一對年齡相仿的男女站在前臺。男生只留一個側臉,下顎線條分明,鼻梁高挺,頗為英俊。此時正在詢問前臺是否還有位置。 他旁邊站了個小巧的女生,頭發(fā)披落肩頭,發(fā)尾帶著點兒卷。臉上純凈無妝,一雙鹿眼動人。正值夏天,她穿著學院風的連衣裙,安安靜靜地站在那男生旁邊等候。 兩人看起來甚是相配。 江寺北微微瞇起眼來。 打圓場的那人已經(jīng)脫口而出,“阿北,那不是你未婚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