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布朗尼(35)
年假過了,春天拉開了序幕,西城也熬過了冬季,迎來了復(fù)蘇。 蘇蘇看著程歆然動作迅速地將東西收拾好,一件又一件,眼都不眨一下。 “歆然……你,”蘇蘇在旁邊急的團團轉(zhuǎn),“你這才轉(zhuǎn)正,怎么就走了?” 程歆然正附身拿桌子旁的相框,看見上面的照片,眼神停滯了一會兒。 照片上是整個部門和實習生一起去團建的時候拍的,沈牧白作為高層領(lǐng)導(dǎo),以“擔心員工安全”為理由一起啟程,圖片里他和陳權(quán)站在最后面,和陳權(quán)一臉和藹相比,他的臉在夏日的陽光里仍舊是冷得讓人生寒。 酸澀感涌上鼻子,程歆然整理了一下表情,才回過頭來。 “我只是想選擇另一種生活方式了。” 蘇蘇看看她,張張嘴,欲言又止。 有同事走向前想幫她搬東西,她側(cè)身躲了躲,婉拒了,“不用了,不是很重,就那么一點?!?/br> 真的很奇怪,明明留在這里那么久了,回憶那么沉重,可離開時能帶走的東西怎么就那么輕呢,輕到?jīng)]有分量,輕到她仿佛沒有來過。 “真的很謝謝大家這幾個月以來的照顧,”程歆然站在辦公桌前給大家鞠了個躬,“遇見各位,會是我二十三歲這年最幸運,也最珍貴的回憶??墒恰瓘慕裉炱穑乙驗閭€人原因不能再和大家一起并肩作戰(zhàn)了。” “山高水遠,終會再見?!?/br> 這是陳權(quán)在實習生們離職那天對他們說的話,程歆然一直記在心里,只是沒想到這么快就用上了。 在場已經(jīng)有些和她相好地同事在悄悄抹眼淚了,程歆然強撐起一個看似正常的笑容,抱著紙箱往外走。 路過陳權(quán)辦公室的時候,里面的人沖她點了點頭,程歆然百感交集,朝他的方向鞠了一躬。 “謝謝您?!?/br> …… 剛邁出部門的大門,程歆然手里忽然一輕,驚訝看去,是孫文川。 “程小姐,”他依舊面帶尊敬地向她打招呼,“老板想見你?!?/br> 其實程歆然無數(shù)次幻想過她和沈牧白告別的這一天。 或許會痛哭,或許會崩潰,會心痛至極,會難以忘懷。 只是當這一天真正來臨的時候,她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是前所未有的冷靜。 “好?!?/br> …… 他仍舊坐在那張椅子上,黑色鋼筆在他修長的指尖旋轉(zhuǎn),影子模糊卻可見,慢慢悠悠地,像是一把溫柔刀,刀刀輕巧,卻讓人疼到骨子里。 “原因?!彼麊枴?/br> 程歆然盯著他潔白整齊的領(lǐng)口看,西裝的邊緣依舊沒有褶皺,布料精致,每一寸都像是設(shè)計好的雕塑品一樣,挑不出瑕疵。 他是多么完美的人啊。 她眼睫顫抖著,終于鼓起勇氣去和他對視。仍舊是那張臉,熟悉又陌生。他的眉眼還是那么風輕云淡,仿佛下一秒世界毀滅了,也挑不起他半點波瀾, 程歆然吸了口氣,垂下眼。 “具體原因我已經(jīng)在提交上去的辭職信里寫明了,并且沈總您并不屬于我的直系上司,”她語速很快,像是早就想好了措辭,“我想我并沒有義務(wù)向您匯報?!?/br> 像是一個密不透風的口袋,將這一方空間里的空氣全部偷走了。 為什么會覺得那么喘不過氣呢? 沈牧白的手指停了,光滑的筆身觸感冰涼,讓他的理智稍微回籠。 他盡量讓自己看起來不那么像狼狽者,冷著聲音問,“我想聽聽程小姐真正的原因?!?/br> 什么虛無縹緲的追求夢想,什么形同虛設(shè)的辭職信,什么狗屁選擇另一種生活方式。 他不信。 程歆然咬著的牙關(guān)緊了又松,她抬起頭來,眼眶已經(jīng)紅了。 “因為我做錯了事。” …… 杜清秋正坐在客廳里和沈潤言打著電話,他最近去國外出差了,兩個人的時差不一樣,一逮到兩個人都沒休息下的時間就不停地關(guān)心對方。 正想問問他最近身體怎么樣了,就聽見外頭的電子鎖一響,啪嗒一聲,門開了。西裝革履的人影閃過,杜清秋嚇了一跳。 “不跟你說了,我見鬼了……”杜清秋一邊念叨一邊掛了電話走上前去,就看見了一臉陰郁的沈牧白。 “什么風把你這位爺刮回家了?” 沈牧白沒理會她的冷嘲熱諷,徑直走向沙發(fā),坐下后手搭在膝蓋上,將頭深深地埋進膝蓋里,深深吸了一口氣。 杜清秋覺得不對勁了,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了?” 回答她的是長久的沉默。 沈牧白只覺得太陽突突的疼,良久,他抬起頭來,“媽?!?/br> “嗯?” “我把她弄丟了?!?/br> …… 沈牧白想,他大概這輩子也忘不了,程歆然那雙通紅的雙眼里,裝載著滿滿的愧疚和后悔。 那前三十年人生里從未有過的窒息感,像是被人灌了一口鮮血,咽不下去,也說不出來有多痛苦。但是真的疼,疼得他覺得自己馬上就要死掉了。 她說的每一個字,都像是在殘忍地將他凌遲。 “你做錯了什么?” “我不該和您有過多的糾纏?!?/br> 終于?。。。。?!老母親嘆氣! Γóúгóúωú.○г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