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張而擔憂的語氣問我，“我暫時不去英國了，我們馬上結(jié)婚，先到別的城市去，再申請你和小寶出國，你同意嗎？”

    我的心漏掉了幾拍，定了定神，提醒他，“我還沒有畢業(yè)。”

    “不用等畢業(yè)了，我養(yǎng)得起你，再說我也舍不得你畢業(yè)后去當高級護士，做那樣的臟活累活”，他嚴肅而認真地說。

    “我不要讓你養(yǎng)”，我同樣嚴肅認真地告訴他，我不要成為他的附屬品，我要自立自強，“你也不能半途而廢，這么多年都熬過來了，還在乎那一年半嗎？等你拿到博士學(xué)位，將來也更有自立門戶的資本?！?/br>
    其實最主要的，是我不想讓他為難，不愿令他背負上沉重的十字架。那畢竟是他的父親，他的家。如果他為了我而拋下一切，導(dǎo)致整個集團崩潰，他一定會內(nèi)疚、自責(zé)。我只能寄希望于，尋找到更為妥善的解決方法。甚至有一天，汪守成也會像黃靜阿姨一樣，善心大發(fā)成全我們。

    阿珩無奈的吻了吻我，悵惘嘆氣。

    后來我常常想起那天我們的對話，我痛心疾首的后悔過，后悔沒有不顧一切的嫁給他，和他一起遠走高飛。如果我們一起出國，一家三口便可真正團聚，小寶也能夠在國外接受良好的教育。但是那時候，我涉世太淺，對于人心的險惡程度也沒有清醒的估計。如果我能夠自私一點，多為自己考慮一點，我和阿珩的命運軌跡也不至于發(fā)生日后那般天翻地覆的改變。

    周日的時候，葉妮雅到家里來，與我合練《天鵝之死》?！短禊Z之死》由俄國舞蹈編導(dǎo)米哈伊·福金在1905年為古典芭蕾的杰出代表巴甫洛娃創(chuàng)作。音樂選用了法國作曲家圣桑（18351921年）《動物狂歡節(jié)》組曲中的第十三曲，即由大提琴與鋼琴演奏的《天鵝》。

    這次葉妮雅的舞段是純粹的鋼琴伴奏，琴譜對于我來說并不難。我周六苦練了一整天，小寶全權(quán)jiāo給阿珩負責(zé)。周日上午繼續(xù)練琴，下午葉妮雅便來了。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她踮起腳尖跳芭蕾舞，之前她的幾次演出，我都因為各種原因錯過了。

    葉妮雅氣質(zhì)優(yōu)雅，舞姿優(yōu)美，富有古典韻味，天鵝角色非常適合她，表演細

    膩，令人印象深刻。連阿珩這樣的外行都為她的舞姿所著迷，夸她用修長纖細的肢體，將憂傷哀婉的白天鵝詮釋得那樣完美。小寶也拍著手說葉jiejie跳舞好好看。

    可是，“天鵝之死”，這樣傷感的舞蹈和鋼琴旋律，讓我沒來由的心情沉重，

    那份悲傷的情緒沉甸甸的壓著我，讓我透不過氣來。

    阿珩帶小寶出去玩的時候，我終是忍不住詢問葉妮雅，為何要選擇如此悲情的舞蹈。

    “先給你講講我的故事吧”，葉妮雅舉手輕理鬢邊的散發(fā)，動作一如既往的優(yōu)雅，“我從小父母離異，寄養(yǎng)在外公家，16歲之前，我的日子過得還不錯，那時候外公的身體還好，是當家人，有他疼愛我，保護我?？珊髞硗夤〉沽?，改為大舅舅當家，我那個十惡不赦的大表哥殷振揚開始不斷的sāo擾我。我避之猶恐不及，可是，我一個弱女子，又有什么能力反抗。在我17歲生日的那天晚上，殷振揚借著醉意強暴了我，那是**啊，可我的大舅媽知道后，反倒一口咬定是我勾引表哥，還說如果我敢把這件事情告訴外公和大舅舅，她就要讓所有人都知道我勾引表哥，是個可恥的狐貍精。”

    葉妮雅閉上眼睛，慘慘的笑了，“有了大舅媽的撐腰，殷振揚更是有恃無恐，我成了他的xing奴，他不管心情好壞，都可以隨時在我身上泄yu，變著法子折磨我。我哭泣、哀求過殷振揚，求他放過我，可換來的只是他變本加厲的摧殘。我墮過好幾次胎，醫(yī)生說由于反復(fù)吸刮宮腔，造成zigong內(nèi)膜損傷，以后恐怕很難生育了?！?/br>
    我大為驚愕，如此說來，上回在醫(yī)院見到葉妮雅做人流，那孩子不是許錚亮的，而是殷振揚的了，“那許錚亮呢，你和他……”

    天鵝之死（一）

    “我和許錚亮的jiāo往，清清白白的”，葉妮雅幽渺太息，“其實我談不上有多喜歡他，但是他對我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