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進毯子里。

    霍飛打掃完杯子碎片，童玥已經(jīng)安然入睡。

    他在辦公室坐了幾分鐘，驀然想起擠nǎi廳的安裝調(diào)試還沒徹底完成，便跑了出去。

    再回來時，辦公室門口杵著三個工人，猶猶豫豫地不敢進屋。

    “有事？”

    “霍總，那個姓孫的要告你。”為首的工人說，“我們剛把他送到縣醫(yī)院他就醒了，在急診室大吵大鬧，害得別的病人跟著遭殃?！?/br>
    霍飛問：“醫(yī)院方面報警沒有？”

    “報了，派出所也出了警。但是沒有實質(zhì)人員受傷，民警批評教育幾句就走了?！惫と嗣枋鰧O淼大鬧醫(yī)院的情景，又把醫(yī)院副院長的話原封不動地帶到，“羅院長說，這個孫淼是個瘟神，他不jiāo住院押金、賴在住院部不走，縣醫(yī)院保安也拿他沒辦法?！?/br>
    “行，我知道了。稍后我打給羅院長。”霍飛拍拍三位工人的肩膀，“大伙辛苦，中午我叫食堂加餐，不能因為一個惡人壞了我們過年的好心情?！?/br>
    躡手躡腳地推開辦公室門，霍飛剛一坐下，木頭椅子突然發(fā)出吱嘎吱嘎的聲音。

    童玥倏地睜開雙眼，迷迷糊糊地問：“幾點了？天黑了嗎？”

    “早著呢！還沒到中午。”霍飛后背冷汗直淌。

    “什么味兒這么香？”童玥吸吸鼻子，整個人突然精神煥發(fā)。她穿好靴子，循著香味走到門口，又折回來站定在霍飛面前，“霍霍，你噴香水了？”

    “霍霍”和“香水”組合在一起，霍飛額頭上頓時沁滿汗珠。

    因為頑皮，他曾把母親攢錢買的香水噴了滿屋子都是，等父母下班回家，一瓶香水已然見底。童年不堪回首的往事、挨過的敲打，令他一時不知如何應對童玥的提問。

    她的手掌覆上他的前額：“依我看，你的確有病。”

    “你看出來了？”霍飛心口發(fā)緊，但他強撐著不允許自己表露脆弱的一面，“也許我總是逞能穿很少的衣服，凍感冒了也感覺不到吧？”

    “初步診斷，不是腦子有病，是植物神經(jīng)紊亂?！蓖h搬了一把椅子，與霍飛相對而坐，“不過，你知道的，我是獸醫(yī)，不能給人下診斷書……”

    “童醫(yī)生！童醫(yī)生——”

    門外傳來工人急促的呼喚。童玥連忙跑出去：“你慢慢說，出什么事了？”

    “二愣子口吐白沫……”方才清理育仔區(qū)的工人氣喘吁吁，“我、我感覺它不太對勁，就趕緊來找你了?！?/br>
    “反芻的正常現(xiàn)象?！被麸w代童玥解答，“要么就是胃酸過多，減少青貯飼料，給它喂好消化的食物，最好添加一點小蘇打粉?！?/br>
    工人眼睛瞪得老大，對自己攪擾了難得營造出的“二人世界”氣氛渾然不覺。

    “霍總，二愣子這個毛病不是一天兩天了。你記得它剛送來那天嗎？喂啥吐啥，當時你特發(fā)愁，現(xiàn)在咋變得漠不關心了？”

    霍飛的話被噎在半截，額上的汗珠比五分鐘前更密集了。

    童玥見狀，提出到牛舍現(xiàn)場看一看，應該沒有太大的問題。

    “你出了一頭汗，呆在屋里別亂跑?！彼钌钔谎?，輕聲說，“等我回來，我有話跟你說。”

    以前叫“二愣子”、今天改名叫“可愛”的小牛，乖巧地趴伏在育仔區(qū)圍欄里的地上。

    童玥發(fā)現(xiàn)，“可愛”狀態(tài)尚佳，嘴角沾著的白沫并不像工人描述得那么嚴重。

    她檢查食槽殘余的飼料，抓起一把聞了聞：青貯飼料混合干飼料，有一股淡淡的酸味，應該是發(fā)酵過頭了。

    童玥叫來專門負責育仔區(qū)的工人，教給他們小蘇打摻入飼料的比例。

    二十分鐘的工夫，大家基本都學會了。童玥又說：“假如真的出現(xiàn)酸中du的癥狀，單憑飼料里這一點點小蘇打粉是不夠的。我再教你們調(diào)配小蘇打溶yè，一旦發(fā)現(xiàn)牛吐白沫吐個不停，你們就要幫它灌服小蘇打溶yè?！?/br>
    教學的全程，“可愛”始終緊挨童玥佇立的位置，近距離守著她動也不動。

    工人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