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出來不知做什么，但來去匆匆頭都不抬，絲毫沒注意到廳堂里還有個人在，每次都還沒等王肅開口喊他，便嗖地閃進(jìn)屋內(nèi)關(guān)了門。

    王肅這一等便等到了晌午，好不容易見那小太監(jiān)出來招呼小二預(yù)備午膳，因要jiāo代督公的口味，便稍稍在外停留了一會兒，他一回身，便看到一個有些肥碩的身軀擋在自己后頭，似乎被唬了一跳，掐著嗓子道：“哎呦，這不是王大人么，您是又來找督公商議賑災(zāi)事項來的？可不巧督公現(xiàn)下才起，要不您再等等？”

    王肅往前湊了湊，將一錠銀子遞到這小太監(jiān)手里，只見他一雙大眼滴溜溜地轉(zhuǎn)，眨眼間便有了笑意，他道：“王大人您有所不知，督公覺著昨日開倉放糧時井然有序的很，并不需要親自監(jiān)督了，今日根本沒打算出門見客。小的雖可以去給您通傳一聲，但是督公向來是不愿意理會那些瑣碎事務(wù)的。只不過趕到這時候了，還叫大人您白跑一趟也不好，若是督公心情好，會邀您一起用個午膳也說不定?！?/br>
    那王肅會意，又塞了一物到他手中，卻是一張折的規(guī)規(guī)整整的銀票，那小太監(jiān)也不打開看，直接揣進(jìn)了袖中，抬手道：“王大人您少坐，小的這就去回稟督公?！?/br>
    蘇仁見陳青鸞進(jìn)屋關(guān)了門，就從袖中掏出一物，捏著邊角打開一張銀票，她撇嘴笑道：“督公，這王大人出手當(dāng)真闊綽，奴婢給傳個話兒，可就值一百兩，可比辛辛苦苦開酒樓做生意輕松多了?！?/br>
    那銀票折痕處似有水跡，不用猜便知是被誰的汗水給濡濕的，蘇仁皺眉，“這臟東西你也碰，一會兒先去把手洗了，不然不許碰本督的東西。”

    陳青鸞笑笑，嘴上不理他，卻還是依言去打水洗了手，再出門去端飯食進(jìn)來時，身后便跟了個王肅。

    蘇仁平日縱對著一桌子山珍海味，也吃不了多少，如今柴縣客棧預(yù)備的吃食，雖然已是竭盡所能將最好的東西呈上來，但在蘇仁看來，也不過是尚能果腹而已。

    王肅面對這這么一尊煞神，原本就沒心思吃飯，但既然名義上是被留下用膳的，只能硬著頭皮夾菜往嘴里囫圇塞了，也是食不知味，一抬頭，卻見蘇仁早就撂了筷子，正端著茶碗百無聊賴地靠在椅背上看著自己。

    王肅思索了一下道：“下官本次來，是有事同大人商議，昨日的賬簿想來大人并未看的仔細(xì)，其中其實是有十萬兩的缺口，原是這些年來拆東墻補西墻留下的紕漏，下官本是召集了滄州各方官員，從私庫中湊了錢意圖補上這漏洞，只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蘇仁眼皮也不抬一下，之前送來給他看的賬簿里，賬面上是一絲不差的，只是每本中都夾著銀票，共計五萬兩。那銀票蘇仁一張沒動，連同賬簿原樣還給了王肅，才過了兩日，便翻了一番成了十萬。

    見蘇仁不語，王肅額角又不住流下汗滴來，他用早就已經(jīng)濕透的帕子又抹了抹，對蘇仁道，“督公，若是覺著光能將賬上虧空的十萬補上還不足，那還請您說個數(shù)，下官再去召集本地官員，看能否再湊出些來，還請督公在圣上面前多擔(dān)待些，畢竟滄州這地界窮山惡水天災(zāi)又多，縱偶有將款項挪用到別處，也是不得已而為之?！?/br>
    蘇仁如刀刻般的薄唇終于勾勒出一抹笑意，他抬手，比了一個“五”，好整以暇地看著王肅用力擠出的笑容逐漸僵硬，嘴角抽動著攥緊了拳頭。

    第19章 暗度陳倉

    陳青鸞在客棧的廚房內(nèi)躲了會兒清閑，端著食盒上了樓，正與形容狼狽的王刺史擦肩而過。進(jìn)了屋子一瞧，蘇仁面前的碗筷潔凈如新，便假做抱怨道：“這窮鄉(xiāng)僻壤的，督公也別太挑嘴了，終日飯也不吃兩口，是要辟谷修仙不成？”

    蘇仁的視線落在陳青鸞手中的食盒上，停了一停，又輕飄飄地轉(zhuǎn)到別處。只懶懶地道，“食物粗糲難以下咽還是可以忍的，但那個蠢物碰過的東西，本督嫌臟?！?/br>
    陳青鸞但笑不語，將蘇仁面前動都未動過的菜肴往邊上挪了挪，空出一塊地方來放下食盒，打開之后，一抹甜膩的酒香彌散開來，蘇仁自然而然地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