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跟著，當天晚上，廖氏卻又出事了。

    楚怡的吩咐已經(jīng)傳了下去，廖氏也不是沒記著?？蛇@回來的是個宦官，說太子殿下有事急召，讓她不要多問，趕緊去回話。

    東宮里頭誰敢拿太子的話不當話？也沒有誰會隨隨便便覺得有人在假傳太子的旨意，畢竟這是殺頭的大罪。

    于是廖氏便去了。

    然后，廖氏嚇瘋了。

    消息傳到綠意閣的時候沈晰正在側(cè)間里沐浴更衣，楚怡心里小糾結(jié)了一下，決定暫且扔下他先去瞧瞧，托岳嬤嬤跟他說一聲。

    她趕到廖氏的住處時，廖氏剛喝了太醫(yī)開的安神yào沉睡過去。太子妃病著沒在，但徐氏和云詩兩個良娣都已經(jīng)到了。

    “側(cè)妃?！笨匆姵s來，二人福了一福，楚怡趕緊問：“怎么回事？人怎么樣？”

    云詩嘆氣：“還好，太醫(yī)說受驚受得不輕，但緩上幾日也能緩過來，沒什么大礙。兩個隨行的宮女情形也差不多，現(xiàn)下都著人扶回去歇著了。”

    楚怡點點頭，又問：“她到底叫什么給嚇著了？”

    云詩開口想說，掃了眼徐氏又忍住了。徐氏從前和楚怡有過過節(jié)，不過這兩年在經(jīng)歷過低谷之后其實已逐漸變得“佛系”了起來，楚怡便道：“沒事，說?！?/br>
    “說是……”云詩猶自遲疑了一下，“說是撞上冤魂了？陶氏和她身邊宮女宦官的冤魂?！?/br>
    楚怡一驚，徐氏更已然臉色煞白：“當真嗎？”

    “反正廖jiejie身邊的宮女是這樣說的……”云詩搖搖頭，“我想著，咱不能不信也不能全信。jiejie您先將這事回殿下一聲，宮里素來敬畏神鬼之說，這事總要讓殿下知道的。”

    楚怡呆滯地點點頭，腦子懵得很。

    陶氏冤魂不散的傳聞近兩年前就鬧過了，那會兒她完全沒信，覺得這都是封建迷信。

    但這回……竟然讓廖氏面對面地撞上了？！

    俗話說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她的唯物主義價值觀前所未有地動搖了。

    有點慫了的楚怡不得不順著封建迷信的思路安慰自己一通：

    “不不不，沒什么可怕的，陶氏或許是個魂，但她可不是冤魂！她想要我的命來著！”

    “而且她應該近不了我的身……不然為什么凈找不相干的人？直接弄死我不就得了嗎？”

    “身正不怕影子斜，就算到了閻王面前，都是我受害在先！”

    “……”

    楚怡在回房時一直在碎碎念這些，沈晰沐浴出來原也想過去瞧瞧，聽到碎碎念轉(zhuǎn)頭一看，就看到楚怡臉色明顯不好。

    “楚怡？”他走過去攬住她，“什么閻王不閻王？究竟怎么回事？”

    楚怡的側(cè)頰往他胸口上一靠，隔著中衣感覺到那熟悉的淡淡溫度，深吸了口氣。

    然后她說：“鬧鬼了……”

    沈晰：“？”

    楚怡便給他講了一個很長的故事，故事從祝氏作為開端，到鄭氏、再到被嚇得夠嗆的廖氏。其中還采用了一些從宮人們口中打聽來的話作為細節(jié)補充，構(gòu)成了一個完整的鬼怪傳說。

    簡而言之就是，陶氏和她身邊的宮女宦官回來索命了。前幾天去請祝氏和鄭氏的，是宮女的冤魂；今天膽大包天到廖氏跟前假傳太子旨意的，是宦官的冤魂。

    “廖寶林身邊的宮女說，那宦官一路引著廖寶林去錦梨園……廖寶林走進去就看見陶氏坐在石桌邊梳頭，頭發(fā)一直拖到地……”

    楚怡邊說邊腦補了月黑風高下一個長發(fā)女鬼在滿院枯樹枯葉間一下下梳頭的場景，給自己嚇得一哆嗦。

    沈晰一下子把她摟緊，聽到她又輕輕說：“我后來才想起來……錦梨園不就在陶氏的住處旁邊？就隔著一道墻！”

    “嗯。”沈晰撫著她的后背，一時卻不知怎么寬慰她。

    宮中常有鬧鬼之說，沒人說的清是真是假，大多時候都只能寧可信其有。

    但下一剎，她又自己有力地掙開了他：“但我覺得，我還是別害怕比較好！”

    沈晰：“？”

    “我想了一路，如果這事是假的，我害怕就讓裝神弄鬼的人看了笑話；如果是真的，陶氏又為什么不直接來找我？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