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朋友難得露出了弧度那么明顯的笑容。

    他看著心里軟成一片。

    要是一直能這么下去就好了。

    如果真的有神靈降臨，請保佑我們一直——

    “實不相瞞，其實情況是在惡化的。”

    中年主任醫(yī)師望著庭院里坐在長椅中央的背影，再看看面前兩個孩子，不禁嘆息了一聲。

    “都這么多年了，小南，最關(guān)鍵的問題還是那一個。你mama的心結(jié)是什么，不弄清楚這個，沒法治。她連你都不肯說，旁人又怎么能醫(yī)好她的心病呢？”

    “理論上來說，你平常多陪陪她最好，但是……唉?！?/br>
    沒有但是了，接下來的就是凝重的沉默。

    楚笑飛認(rèn)真聽完醫(yī)囑，結(jié)結(jié)實實給醫(yī)生鞠了一躬，然后拉著說不出話的周南俞走出去。他倆站在庭院另一邊的長廊上，楚笑飛嘆氣都嘆不出來了，著急又小心地問，“你mama這個……唉，我是說，剛剛醫(yī)生也說了……就……”

    “她看到我并不會好轉(zhuǎn)?！敝苣嫌彷p聲答道，眼中是難得的茫然，“這么多年我還不知道嗎，與之相反，她看到我還有可能會惡化。”

    “我他媽也想知道為什么?！?/br>
    楚笑飛也不知道還能講什么，只能安慰似地拍了拍他的肩。周南俞吐出一口長氣，白霧很快消散在冷空氣中，不留一點蹤影。

    “所以今晚不能再讓我爸跑掉了。”他喃喃道。

    周南俞把車鑰匙扔給了楚笑飛，然后自己坐上了請家里司機(jī)開來的另一輛車。暮色四合，兩輛車向著相反的方向駛?cè)?，楚笑飛開往巍城市區(qū)最醉紙迷金的酒吧街，周南俞駛向更遠(yuǎn)的首都國際機(jī)場。

    平安夜降臨，上天應(yīng)景地撒了一把雪。無數(shù)人仰起頭，在公車靠窗的位置，在寫字樓高聳的一角，在江邊，在屋頂，在車水馬龍的十字路，在親友身邊，在戀人懷里，睜大眼睛望著這不足以積起，但異常美麗的白色精靈。他們對著天空的一角拍照，入鏡的是街邊的圣誕掛飾，各色的彩燈裝點起這個無情又多情的人間。

    熒幕里歷經(jīng)生死的男女主終于擁抱在了一起，韓影最擅長的催淚方式讓影院里響起了零星的抽泣聲。北河沒忍住吸了吸鼻子，放松自己向身邊的暖源靠去。很快他的手被輕輕握住了，他再張開手指chā入對方指縫，完成了一個十指相扣的動作。

    手心里的生命線也就此相jiāo。

    公主沒有等來王子，卻等到了意料之外的騎士。賈欣穿著圣誕墨綠的小禮裙，正紅色細(xì)高跟，光腿站在場外的等人的樣子依舊像個高貴驕傲的天鵝，即使她早就凍得手指冰涼。楚笑飛似笑非笑地出現(xiàn)在四處張望的她眼前，挑眉道，“大小姐，你不冷啊，我看著都冷。”

    賈欣花了三秒就知道自己被鴿了，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轉(zhuǎn)身就往場里走。

    周南俞張開手臂給父親一個擁抱。明晃晃的航站樓里，神色匆匆的旅人未曾停下腳步，周圍也不乏有跨越千里后的相聚和相擁。還有若有似無地目光和鏡頭對準(zhǔn)了他們，周南俞露出了一個面具似的完美笑容，壓著聲音對男人說，“您不希望讓ab5隊長父子不和的消息上明天頭條吧，爸?！?/br>
    稱不上敵意和威脅，可這話里不應(yīng)該存在于父子之間的疏離太多了。男人神色復(fù)雜地拍了拍他的背，輕道一句，“兒子，你瘦了。”

    32.第三十二章 神祇

    走進(jìn)了許久未歸的家，周父還是神色如常，駕輕熟路地放下包，掛起外套，換上拖鞋走到客廳沙發(fā)上坐下。女主人不在，周南俞也給福姨放了假，周宅已經(jīng)稱不上冷清，而是徹頭徹尾的寂靜。

    即使有再多疑問，刻在骨子里的教養(yǎng)也讓周南俞不緊不慢地給父親泡了杯熱茶在先，都等了這么多年，也不急這幾分鐘。他把茶杯放在茶幾上，在父親對面坐下，大冰山和小冰山對視了半晌，一時間也沒有人說話。

    男人長途飛行也保持著西裝革履的精英模樣，歲月同樣在他臉上留下了數(shù)不盡的細(xì)小刻痕，那冷冽的目光似乎也不如早年般震懾人了，冰山上的冰塊慢慢剝落融化成水匯聚成海，可海納百川，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