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元配合著他的腳步，一邊朝周圍的人微笑著揮手致意，一邊不動聲色地往回挪。午飯的事情當(dāng)然不用他想——事實上他的行程里面根本沒有陪客人們吃飯這一項。但是他在考慮要不要私底下請安達吃一頓。

    吉朗國王當(dāng)然很討厭他，但也非常地聽安達的話。

    “榮啟元！”

    他還在揣摩著怎么能使安達去說服國王，所以聽到有人大叫他的名字的時候，他竟然一下子沒反應(yīng)過來。然而安達已經(jīng)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把他推到了一邊。

    “這是送給你的！”

    他聽到那個人喊。

    視野瞬間被紅色的迷霧占滿了。他的第一反應(yīng)是有人向他潑整整一桶大紅色的油漆。安達一聲尖叫，整個人都撲到了他身上。巨大的沖擊力推動著他向后跌倒。跟在旁邊的特工們扶住了他。他在站穩(wěn)的那一剎那，才發(fā)現(xiàn)剛才潑向他的并不是油漆，而是滿滿的一桶血。

    血泊中似乎還有別的東西。

    安達嚇得暈了過去。就這樣抱著他的腰，緩緩滑倒。

    榮啟元非常地沮喪。雖然保安們的動作很快。潑血的人立刻就被按住帶走了，現(xiàn)場也在最短的時間里被收拾干凈。但是他只要一想起那個場面，他就忍不住想吐。

    他在總統(tǒng)辦公室呆坐著，一個半小時以后花都大學(xué)醫(yī)院報告說安達親王已經(jīng)醒了過來；親王的身體完全健康，馬上就能出院。

    又過了半小時，醫(yī)院報告說安達親王已經(jīng)啟程回他下榻的花都飯店。

    他放下電話，想要閉上眼睛休息一會兒。然而只要一合上眼，那噩夢般的情景就會立刻回到跟前，揮之不去。

    他支著額頭，強迫自己去看國防部的安全報告。

    有人進門，關(guān)門，然后把一杯咖啡放在他跟前。他頭也不抬：“白輝，替我去瞧瞧景笙在干什么。還有——今天的報紙不要給他看到?！?/br>
    等了半天聽不到響動，一抬頭就看到榮景笙那張面無表情的臉。

    “出什么事了？怎么你的人都像死了媽一樣？”

    看來是白輝在送咖啡的時候被攔路打劫了。榮啟元端起杯子喝了好大一口，“沒什么?！?/br>
    “警察廳長來干什么？”

    榮啟元：“他來報告今天例行安全檢查的結(jié)果?！?/br>
    “什么結(jié)果？”

    “沒事?！?/br>
    “沒什么事你會搞成這樣？”

    榮啟元嘆口氣，“我累了。你先出去。”說著再次端起杯子。并不是想喝得那么兇，只是想掩飾點什么。誰知嘴唇還沒碰到杯子的邊緣，杯子就被奪走了。

    “少喝點咖啡。喝咖啡是慢xing自殺?！?/br>
    榮啟元兩手jiāo疊支撐住下巴，看著他微笑：“我喝了這么多年還活得好好的，確實很慢?！?/br>
    榮景笙斜眼，忽然舉起杯子一口全灌了下去。然后用命令的口吻說：“去睡一覺。”

    榮啟元耐心地解釋：“安達親王剛剛暈了過去，我必須等他回到酒店，然后打電話給他，表示關(guān)心?！睒s景笙問：“從哪到哪？”“花大醫(yī)院到花都飯店?！睒s景笙點點頭，轉(zhuǎn)身出去了。不到半分鐘又推門進來，“我問了，親王在路上至少要花五十分鐘。扣掉我們剛才說話的幾分鐘，你睡四十分鐘。到時間我叫你?！?/br>
    榮啟元訝異地看他。他走過去推開了休息室的門：“去睡覺?！睒s啟元歪著頭問他：“等等，誰準(zhǔn)你在我辦公室發(fā)號施令了？”

    “睡覺。”

    榮啟元用食指敲桌子：“我是你爸爸，我是沙羅的總統(tǒng)！”

    “睡覺?！?/br>
    榮啟元無可奈何地，服服帖帖地，從容赴死一般地躺上了休息室的單人床。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精神太緊張的緣故，他一松弛下來，整個人立刻進入了迷糊的狀態(tài)。腦袋剛一挨著枕頭，很快就睡著了。

    然而即使睡著了，卻仍保留著一點知覺，迷迷糊糊地知道榮景笙就在外面。心底涌起一陣莫名其妙的渴望來，想要抓住榮景笙的手，想要看到他就在身邊。也許是因為那愿望太過迫切的緣故，真的有只沉穩(wěn)有力的手握住了他。

    他想這大概是幻覺。

    不知道睡了多久，他聽到外面有陣隱約